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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往事（第1页）

当晚刘语婵并没有过多动作，回到小院后就洗漱歇下了。不过对待刘语婷的态度倒是缓和了不少，这让姨娘有些不解。“女儿，刘语婵最近和你说过什么吗？”刘语婷想了一会儿说道，“并没有啊，我和她上一次的交谈还是她来这边看我，当时娘不是也在场嘛。”“是啊，不是仇家也得是冤家啊，怎么瞬间改性了呢？”刘建扬斜坐在小榻上说道，“要我说你俩真的是没事儿闲的。”即使看到娘俩的白眼还接着说，“人家针对的时候吧，你们如临大敌，不针对了吧，又开始瞎想为什么不针对了，你们不是闲的是什么？”“你懂个屁！”姨娘不是没有想过去大理寺，可哪个没事儿的人往大理寺跑，她又不是大理寺的衙差。一天没有那个男子的消息，姨娘的心就一天不落地。

那个男人就这样在大理寺里好吃好喝的待着，不上刑也不逼供，一日三餐虽说粗茶淡饭，但好歹不担心温饱。男人心里也七上八下的，生怕哪一顿就是自己的践行饭。第二日早朝，不出意外的众臣都上了折子，大致内容都是如何处置那个罪犯。宇文轩依旧站在最前面闭目养神，任凭其他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也不管宇文恒给他递了多少次眼色，都与他无关。宇文恒越听越郁闷道，“皇叔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宇文轩缓缓睁开眼睛说道，“若当事人不追究，大理寺会立即放人。”其他大臣听到皇叔这么说，也就想明白了，自己在这里争论不休，最后还不是要看当事人的态度，于是都停止了自己的高谈阔论。宇文恒瞬间觉得耳根清净了，脸色也缓和了不少。刘语婵看着桌案上一摞拜帖，无奈的叹了口气。她知道这些帖子的真正用意，只不过让她无奈的是，自己也说什么，怎么就让这些官员们跳脚了呢。这些个食君之禄的官员，不想着如何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倒总想着趋炎附势，好在皇帝面前树立自己刚正不阿的谏臣形象，语婵都替他们累得慌。彩晴看着这些拜帖问道，“大小姐要如何处理？”刘语婵扶着额头，从指缝间睁开眼睛道，“想踩着我给自己脸上添彩，也要问我愿不愿意啊···将那些拜帖带上，咱们去找姨娘聊聊天。”“是，大小姐。”看着刘语婵一身红衣，戴着那支白玉簪，姨娘原本和刘语婷说笑着，瞬间脸上的表情就拉垮了下来。“不知大小姐今日又是因为何事，劳烦您贵步临贱地。”刘语婵淡笑着说道，“语婷，我和姨娘有些事情要了聊，你先回避一下吧。”刘语婷疑惑的看着她，“我娘一直都本分的在府里，没有为难过任何人了。”刘语婵好脾气的笑道，“放心，不是什么要紧事，放心好了。”姨娘猜到了刘语婵过来的原因，“语婷，回房休息去吧。”刘语婷感到更奇怪了，自己的娘什么时候和刘语婵统一口径了。等语婷走后，刘语婵让彩晴也出去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刘语婵指着面前的拜帖说道，“这些都是想踩着低阶往高阶爬的人，我理解他们但不敢苟同。我一直都觉得安安稳稳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踏踏实实的过日子没什么不好。所有的名利金银，在这口气咽下的一瞬间，也会跟着化为虚无。挣名逐利最后都是一场空。”姨娘仿佛听到了笑话，“能说出这些冠冕堂皇的话的人，都是已经拥有这些东西的人。对于从来不曾拥有过的人来说，这些都是致命的诱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都是世间的俗人，谁又比谁清高呢？”“姨娘这话不错，无利不起早。可再怎么想要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也不能踩着别人的血往前走。”“呵呵呵呵呵~像你们这种身份尊贵的人来说，一出生就比别人高贵，衣食无忧，又怎么会懂得别人的酸甜苦辣。”刘语婵听出了她的意难平，叹了口气说道，“或许你追求的都是别人不在乎的，可你不在乎的，拥有着的东西，却是别人一辈子都无法拥有的。”姨娘不屑的笑道，“那又如何，只有自己拥有的，牢牢抓在自己手里的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至于其它都是他人的短暂施舍，说不定哪天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有属于自己的东西傍身，到最后就会成为弃子。”“可你知道吗？我很羡慕语婷和大哥，从小有爹疼有娘爱，有自己的兄弟姐妹在身边。自从我娘过世后，我觉得我是这个家多余的那一个，你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有时候我也在想，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让我承受这样的结局。没有了母亲的庇护，唯一的兄弟还要为了留在府中的姐姐能有一席之地，不得不投身那些刀光剑影之中，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刘语婵不自觉红了眼眶，姨娘也沉默了。说到底都是上一代的恩怨纠葛，到最后却都要让下一代承担后果。姨娘喝了一口茶，叹了口气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个小门户的老两口，一生无子只有一个女儿，女儿虽然不识字，但却知礼孝顺。逐渐长大后，出落的模样是村里数一数二的俊俏。本想着到了合适的年纪，找个稳妥的人家，一生相夫教子也算美满。可就在老两口带着她走亲戚的时候，被上门的媒婆看中了，说什么都要给她说个富贵人家，才不算辜负了这容貌。老两口只想着女儿别再跟着吃苦受罪，就答应了下来。没过多久就等来了媒婆的消息，说有个城里的老爷，虽说是找续弦，但为人忠厚稳妥，上一任夫人也是自然病逝，生前两人也是琴瑟和鸣。可哪里知道那老爷本就有妻室，只不过是外放期间想讨个妾室，不明所以的老两口就把女儿嫁过去了。一开始两人也算恩爱交融，自然没多久就查出女人怀孕了。恰逢此时老爷的外放时快结束，得回京述职了。可带着身怀六甲的爱妾，路上恐多有不便，就让她安心养胎，等瓜熟蒂落找个合适的时机，就把娘儿俩接过去。女子不疑有他就乖乖的在小宅子里等啊等啊，可最后没有等来自己的夫君，却等来了妻室的一番羞辱。女子哪见过这样的阵仗，哪经历过这样的羞辱，心生郁结最后撒手人寰，只留下一个不到两岁的女儿。女子地位本来就低，何况还是妾室所生。好在老爷怜悯将她接回府中，可没想到因为老爷的一念之仁，差点要了那孩子的性命。老爷在家的时候，女孩还能有口饭吃，可在老爷看不到的地方，只要不出人命，大夫人就让下人使唤她干活儿，什么活儿都做，却只能换回每天的半个馒头，一碗菜汤。女孩就在夹缝中找生存，好不容易长大成人，遗传了她娘的容貌。看到长大的女孩子，老爷这才在蒙尘的记忆里搜索到了一名女子，可却记不得她的名字了。你说可笑不可笑，啊？哈哈哈哈哈···”刘语婵心里泛起了酸涩，人之初性本善，她或许以前也是个心存善念之人。“你知道妾室所生的结局吗？就如你所说，妾室是正妻的奴婢，自然妾室所剩的子女也会是正妻子女的奴婢。没有成为正妻的资格，自然也就只能继续沦为他人的妾室。妾室本就以色侍人，只要能逃出这个魔窟，给谁做妾都可以。好在老天爷垂怜，让那个女孩遇到了一个疼她怜她之人，虽然是妾室，但从未有过半句怠慢。恰巧正妻也是好相处的，这才让那个女孩真正的觉得自己可以重新开始生活了。本以为她生下了府里第一位少爷，母凭子贵，日后在府中自己也是有分量的人了。第二年正妻也怀孕了，女子很担心，万一也是个男孩儿，那她在老爷面前的分量就会变得不再重要。可好在是个女儿，一切都没有改变。直到正妻再次怀孕，随着那句‘恭喜老爷，是为小少爷’，女子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可她不愿再回到以前的那种日子，也不愿自己的儿子也过得不如意。于是，她就在正妻的饮食里加了点佐料，好在动作快，又正值月子里进补的东西多，没过多久就一病不起接着就香消玉殒了。”刘语婵最初还心怀怜悯，但听到这儿，那点怜悯也烟消云散了。“可正妻毕竟从没有苛待过妾室，妾室为何要下此毒手？！”“她是没有苛待过，但谁能保证以后也不会？！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只要是能保护自己子女的事情，作为母亲都会无条件的去做。”“作为正妻，妾室的子女也是她的子女，为何妾室会如此想人？”“呵呵呵···因为她怕，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她过怕了，正妻，这两个字就像压在她头顶的一块遮天石一样，让她永远都看不到阳光。所以她要想尽办法把那块石头砸碎，让她永远都没有再遮挡自己望天的视线。第一次的成功让女子尝到了翻身的轻松，小少爷她不敢动，但是可以动那个无足轻重的女娃。所以她故技重施，只可惜就差最后的那几天，女娃不知怎么就缓过来神，最后只能功亏一篑。”刘语婵心痛的闭上了眼睛，平复了好久心绪，缓缓的说道，“天道好轮回，如此对待曾善待自己的人，女子就不怕报应在她的子女身上吗？！”姨娘听到了子女这个词，立马激动的起身走到刘语婵面前，弯腰将她围在自己的面前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以前的种种和如今的桩桩件件我都认，我可以去大理寺，但看在同父的情份上，不要追究建扬和语婷往日的冒犯，他们说到底也不过是受我的影响，其实他们自身对你是没有怨恨的。你是嫡女，还请你善待他们。”这一番往事说出后，姨娘的心里也舒坦了不少，这么多年埋在心底的苦涩，如今一口气都倾述了出来，也将心中记挂托付出去，已然没有什么可牵绊的了。刘语婷躲在屏风后面，将这一切都听进去了。知道了母亲这么多年的心酸，早已掩面无声的痛哭。刘语婵看到了屏风后面的一处裙角，并没有把她叫出来，毕竟自己的母亲有过这样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最不想的就是呈现在自己的子女面前。“彩晴，拿个火盆进来。”彩晴听到吩咐，让两个小厮端进来一个火盆，姨娘不解的站直身子想看她要做什么。刘语婵将那一摞拜帖统统扫进了火盆里，姨娘诧异的看着她，“你，你这是为何？”刘语婵长叹了口气说道，“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曾经的伤害我可以理解但不会原谅，就如你所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刚。我可以成全你的为母之心，但你要明白我的立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若再犯斩草除根。如今尚书府能否恢复往日还未可知，姨娘当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好自为之吧。”说完便起身和彩晴回小院了，留下姨娘看着火盆里被烧成灰烬的拜帖，“果然是嫡女心胸，到底是我狭隘了。”说完仿佛瞬间老了好几岁，颓废的坐回自己的座位，眼里之前的锐光不见了。

在回去的路上，彩晴不解的问道，“大小姐，之前的事情就这么一笔勾销了？您真的不追究了？”刘语婵抬头看向前方说道，“追究什么呢？难道把她送到大理寺审判，母亲就能回来了吗？府门外都是在等着看笑话的人，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我是不可能会做的。往事不可追，一切都让它过去吧，想来母亲也不会斤斤计较的。”

晚饭时，刘文贺奇怪今天的姨娘格外的安静，连语婷也难得温顺的坐在旁边。就在三人各怀心事的看着餐桌时，刘建扬吹着口哨走了进来，“爹，娘，你们吃吧，我在外面吃过了。”刘文贺恨铁不成钢的申斥道，“成天无所事事，就知道在外面鬼混。”刘建扬倒是无所谓的说道，“我那是结交志同道合的知己，怎么到爹您的嘴里就成无所事事了呢。”“放肆！你就是用这种语气和你爹说话？！”刘文贺和刘建扬都没想到这种话是姨娘说的，放在往常都是帮亲不帮理的，刘语婷也好言劝道，“全家都在等你吃饭，你要是不回来吃，起码差人回来说一声。”“有你什么事儿啊，女孩子家家的，早点儿嫁人得了，小心没人要省在家里，平白叫人笑话。”提到嫁人，又勾起刚才和刘语婵的对话，娘俩心里都满是酸涩。见氛围不对劲，刘文贺也不想和那种孽子多言语，“既然吃完了，就滚回你的房间，少在我眼前晃悠，看着就心烦！”刘建扬不屑的撇了撇嘴，然后依旧吊儿郎当的回房了。三个人简单的吃了点东西，便叫下人将晚饭撤下去了。

一连四天过去，众臣见刘语婵一直没有反应，又再一次纷纷上书。宇文恒的耐心被消磨的所剩无几，“传刘语婵进宫！”传话的公公到小院的时候扑了个空，又转到店里去找她。平民百姓哪见过宫里人，看到被带走的刘语婵，都窃窃私语的议论着。“启禀皇上，刘语婵到了。”“宣。”“传刘语婵觐见~”一身粉紫色衣裙，依旧只有一根白玉簪束发的刘语婵走到大殿中央，礼数规范的跪拜在地，“臣女刘语婵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平身吧。”“谢皇上。”“刘语婵，朕此番叫你入宫，是为了前几日你姐妹二人落水之事。行凶之人现在扔囚禁在大理寺之中等待处置，朕想听听你的看法。”刘语婵恭敬的说道，“启禀皇上臣女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诸位大臣，不知可不可以。”“当然，你问。”“谢皇上。当日臣女盛情邀约，可结果发出去的帖子，到场的不过三四。那其余没有到场的是贵府的小姐是没有收到帖子，还是贵府的小姐们不识字？”众大臣都纷纷开始议论，郭立勋清了清嗓子，各位大臣才稍微安静了一些。刘语婵继续说道，“当日若不是看到大学士府和定国公府的人到场，随后永乐公主也移驾赏光，各位府中的小姐们怕是也出不了门吧。”有的大臣为自己喊冤了，“刘大小姐这话说的不妥吧，就算不给你面子，也要看在永乐公主的面子到场，怎么你这话的意思是说我们摆架子吗？”刘语婵淡笑着说道，“按照这位大人所说，就是各府的小姐们都是出了门的，但为何没见人影啊？莫不是不识字，不知道相约的时辰？那就是诸位大人的不是了，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好歹也得教会子女识文断字，不然岂不是睁眼瞎嘛。”宇文轩听完她的话，嘴角不免有些微扬。郭立勋听着自家外甥女的言辞，真是过瘾！早就看那些文绉绉的言官不顺眼了，这下可算有人替自己怼他们几句了。“你，你这女娃娃，怎么出言不逊呢？”“那诸位大臣又为何越俎代庖呢？”“哎，我们何时越俎代庖了？”“那小女敢问大人，皇城发生事件由谁负责？”“自然是大理寺。”“那我再问大人，您是什么官职啊？”“本官工部侍郎！”“那小女落水是耽误的工部的工程进度，还是耽误工部招揽工匠人手了？”那位官员被问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位大人又是什么官职？”“本官户部尚书！”好像官阶高一等就了不起的样子，报自己的官职都比之前的那位声音洪亮，“小女见过尚书大人，”那名官员对刘语婵的恭敬很受用，一脸高傲的神情根本不拿正眼看她，“那敢问尚书大人，锦年到目前为止，我朝所有的耕地面积是多少？水田占多少？旱田又占多少？去年的粮食税收占全年税收的几成？百姓人口又增长了多少？”那位尚书大人顿时哑口无言，平日里数据都写在折子上，这临时询问，脑子里一片空白。“还有其他诸位大人，分内之事可曾做好，是否用手中的权利造福一方百姓，或者真切实际的为皇上分忧！如果没有做到，怎么还会有闲情逸致去关心与自身不相干的事情？大理寺都没有着急询问如何处置，各位倒是心急如焚，怎么，是可以将犯人烹煮分一杯羹还是能在自己的官职考核中填上政绩的一笔？”回呛完诸位大臣后，刘语婵又恭敬的跪在皇帝面前，“启禀皇上，此事说到底受牵连的是臣女和舍妹，与其他人无关，更何如今臣女和舍妹都已安然无恙。得饶人处且饶人，终究没有造成什么严重后果。此事臣女想到此为止，不再追究。刚才在皇上面前言辞激进，对诸位大人多有冒犯，还请皇上责罚。”宇文恒这几日每每上朝，都被言官议论这件事闹的头大，指望宇文轩出言制止，根本就办不到。今日总算有人能够力战群儒，却也让皇帝意识到，自己这些个臣子平日的工作是多么懈怠，但在朝上却又能表现出鞠躬尽瘁的模样。“你说的句句在理，何错之有。既然作为当事人都不再追究，朕即刻下旨释放那名男子。”“多谢皇上体恤。”“朕要你入宫，这期间恐怕外面的人见你被带进宫都有各自的揣测，耽误这些时日朕也没什么好补偿的，朕就赐你白银百两，绸缎一匹，你可出宫了。为了给你证明清白，烦请皇叔替朕送她出宫。”“臣女谢皇上隆恩。”“臣遵旨。”

马车里刘语婵正襟危坐的丝毫不敢懈怠，宇文轩也继续闭目养神。不知过了多久，宇文轩才开口道，“刚才在殿上不是挺能说的吗，怎么现在半句话都没有了？”“臣女不知道该说什么。”“那刚才怎么那么多话？”“刚才不过是形势所迫，一帮攀高踩低之人，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如今的官职的。”“那就要问你的舅舅了。”刘语婵暗自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怎么就忘了三舅舅就是吏部尚书，专管官员录取罢黜之事，刘语婵愤懑的瞪了他一眼，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腹黑呢。仿佛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宇文轩睁开眼睛和她四目相对，“今日你算是在百官面前锋芒毕露，可想过如果有朝一日你父亲官复原职，他日后该如何和其他官员相处。”刘语婵低下眉眼说道，“难道皇叔认为我爹还有官复原职的机会吗？”宇文轩想了一会儿说道，“这机会说有也有，说没有也没有，就看你怎么做了。”刘语婵有些疑惑的看着他，“我？我只是个女子，又不能在朝为官。”见宇文轩没有再解释的意思，刘语婵只能自己动脑筋想了。过来半柱香的时间，马车在刘语婵的店门口停了下来。众人有认识那马车标记的，知道是皇叔驾到，立马跪在地上，“拜见皇叔。”有一个跪的就有一片跪的，一时之间围在店门口想看热闹的人都齐刷刷的跪在地上。刘语婵在随性的景枫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刘语婵回身行礼道，“多谢皇叔。”然后便目送马车离开了。店里的姐妹看到她进来都关心的询问，得知无事发生才安心的回去继续工作。第二日便传出了消息，大家都以为刘语婵的店面是定国公府撑腰，没想到撑腰的居然是皇叔。而且在知道昨日是皇叔送刘语婵回的店里后，有更多的女孩子光顾刘语婵的店，就为了能有幸再次见到皇叔。听到这个消息，刘语婵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苦恼，见宇文轩都没有辨明，自己也就不用说什么了。

“香薇，将前几日宫里赏的那匹缎子找出来送到锦绣阁，给老太君做身衣服。”彩晴笑道，“我说呢，小姐年纪轻轻的，怎么挑了匹深色的，原来是个老太君留着的。”“老太君疼我，我自然也要时常孝敬她老人家，她才能更疼我，这叫良性循环。”账房郑先生放下手里的账本笑道，“如今大小姐彻底的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刘语婵点点头说道，“是啊，不容易，都不容易。”库房李先生说道，“大小姐的才干可以后天培养，可能放下恩怨的心胸更难能可贵。”“两位先生就别夸我了，再夸下去，你们就得拿绳子系在我的腰上，不然我就飞上天飞走了。”众人听完都哈哈大笑。趁大家大笑的空档，刘语婵招招手叫来彩晴，附耳吩咐了几句，彩晴点头答应着离开了。姨娘抬头看到彩晴过来，“彩晴姑娘怎么有空过来这边了？”彩晴笑着将手里的东西放到她面前的桌上，“前些日子大小姐被招进宫里问话，大小姐答对得体，皇上赏赐了些银子，大小姐让我给姨娘送些过来。留着给姨娘和二小姐做些衣裳首饰什么的。”姨娘看着那些银子，眼圈忍不住红了，“跟语婵说，说我谢谢她，多谢她的不计较。”彩晴走到姨娘跟前小声说道，“大小姐还让我转告姨娘，那件事已经解决了，那个人也已经被送回他该去的地方，从此以后都好好过日子吧。”姨娘到底没忍住的哭了，“回去告诉语婵，她的恩情我铭记在心，只求她再照顾一二，提携提携她的妹妹。”“好，姨娘的话我一定带到。”听完彩晴的回复，刘语婵沉思了一会儿，“让我提携刘语婷不是不可以，那日姨娘说的话她也都听到了，应该会往心里去的。只是···”香薇问道，“大小姐在顾虑什么？”刘语婵叹了口气道，“如今这幅乞怜的模样，到底能坚持多久呢？就算语婷肯转性，可别忘了，还有个混世魔王呢。要是我只背上她们娘俩，出什么事儿我都不怕。可总不能丢下另一个吧，要是真捅出什么篓子来，别说府里得搭进去，就是我这另立的门庭也会受牵连。”“那大小姐打算如何做？”“容我再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