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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并未停,唰唰作响的密林中,一人一狼正固执地紧盯着彼此的方向。
梅拉忽然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该不该赌上一把,躺在地上装死。只是这个想法冒出来的瞬间,瓦尔德的话便不由自主地闯进她的脑海。
他说他至今为止都不明白为何人类对于装死这种无用功有着至高的信赖。
现在想来,她觉得大概是在危机情况下大脑一片空白,除了装死将命运交给上天,别无他法。
可未曾想在她天人交战的间隙,那匹白狼竟慢慢俯下身来趴到地上,好整以暇地抖了几下蓬松的耳朵,煞有介事地摇着尾巴盯着她看。
据说捕猎者在进食前都喜欢欣赏猎物挣扎不安的模样。
梅拉着实想不明白它的目的,只是知晓它目前看上去并不会伤害自己。而且奇怪的是,它安份异常的样子像是丝毫不受彩虹的影响,所有的行为也都像是带有某种自主性,说是极为聪慧通人性也不为过。
越是聪明,就越是危险。
大概是觉得对面的女人战战兢兢地一动不动实在太过无趣,它伏在洁白的爪子上闭上眼开始小憩,连那两只竖得精神的耳朵也渐渐垂了下来,打眼看上去显得十分乖巧。天色坠入暗淡,可它整个莹白色的身体在一片混沌中愈发清晰夺目,仿佛白日间飘入森林里的一朵云。
长时间的对峙让梅拉筋疲力尽,借着它休息的空当,她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拉大距离,打算在不叨扰它的情况下顺利回到城堡。她忽然好想扑到瓦尔德身上摸他毛茸茸的耳朵,窝在他温暖的怀里好好睡上一觉,醒来以后再和他自豪地讲述自己狼口脱险的经历。
她移动得缓慢,为的就是将声音放到最低来显示自己对它不具任何危险性。这个过程会消耗掉她所剩无几的体力,却也是她当下唯一有些把握的逃生方法。
显然上天是十分眷顾她的,挪出了大约十米远的距离,那头狼仍然纹丝未动。梅拉轻呼一口气拭了额头上的几滴汗,稍稍放下心来准备一鼓作气跑回去。可她才刚迈了几步,也许是身后箭篓中箭矢相互撞击的声响过于尖锐,亦或是空气中少了几丝令人安心的甜味,这些变化一下便惹毛了高傲的猎食者最为敏锐的感知。
随后便是一阵风袭来,惊慌的小女人跌坐在地上背靠一根粗壮的树干,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庞大野兽用前爪在她的裙摆上划开一道裂痕。
她闭上眼睛摒紧了呼吸,企图让自己销声匿迹。可对面拥有着生来即灵敏的嗅觉,湿润的鼻息从她的发顶慢慢移到脸颊,再是微微发红的脖颈。那双绿眸一眨不眨地凝着那片娇嫩到他一个张嘴便能刺破的皮肤,下方淡青色的血管隐隐跳动,是人类对于生命最后的尊重。
大概是被她受惊的样子愉悦了不少,白狼默默摇了几下尾巴,开始用耳朵去蹭她颈侧和胸口的位置。事出突然,梅拉也没想到自己忽然成了它的玩物,被它蹭到的地方痒痒得很是磨人,可她却根本不敢反抗如此“亲昵”的接触,只能等待它失去兴致再找机会脱身。
忽而肩膀上一重,它将整个头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从耳朵磨蹭到她细腻的脸颊,抖着耳朵兴奋得像是在朝她撒娇。随后它犹豫了片刻,伸出舌头轻轻地舔舐起她的脖颈和锁骨。那种粗糙又直白的刺激感激得她浑身颤栗,偏了下头捂住眼睛,梅拉感受着手心里的湿润,也在恐惧的加持下连脚趾都不由得蜷缩起来。
她知道玩闹已经结束,它要开始正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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