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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牧川表情一僵,心里骂了句娘姥姥,嘴上却是笑嘻嘻,“怎么可能造假……”清了清嗓子,换了个方言,“大人,额可是纯种的长安人啊,额滴阿爷是长安土生土长的,额滴娘也是喝长安八水长大滴……”
“那你说说看,我缅氏送什么东西给圣人最合适?”
“额……”
“鹅?”缅伯高放下茶杯,双眼一亮,“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听说大唐有个七岁的孩童,做了一首传扬天下的名诗,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鹅的羽毛白如雪,看着就很圣洁,的确是祥瑞之物,据说你们长安还盛行遛鹅,几乎家家户户都养鹅,因为鹅少人多,据说单是可以换取一只大鹅的票据就可买下座豪宅……如果圣人不喜欢鹅,必然不会如此流行!你果然是个地道的长安人啊,一语中的!正好大首领去年在洱河偶得一只极为肥美的白天鹅,新意有了,还不用花钱,妙极!”
张牧川呆了片刻,摸了摸鼻子,面不改色地俯首拜道,“缅贡使英明,这正是小人刚才想说的话!”
缅伯高哈哈大笑,困扰多日的难题终于解开,心里阴霾尽散,整个人活泼了不少,一开心赏了张牧川几箩筐淘汰下来的土特产残次品,以发霉的米线居多。
张牧川自是喜笑颜开地全部收下,只是等他带着箩筐回到自己的住所,这才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箩筐里藏着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女人。
翌日,卯时三刻。
天刚蒙蒙亮。
张牧川便早早地驾着那匹名叫老黄的黑马出了城门。
他必须要去距离缅氏最近的邆备州衙署搞清楚一件事情。
最开始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他也曾疑惑过,缅氏只是一个小部族,即便掏空整个部族进贡,所献之物也入不了圣人的眼,不良帅因何会让他专程陪着走一遭,要知道单是他陪同走一趟的报酬以及这期间所花销之银钱,便足以与缅氏进贡之物价值相当了。
自己确实有点贵,至少在剑南道不良人中算是最贵的那一级。
而且从昨晚他跟那女人的交流中可以得知,自女人离开长安,到女人被塞进发霉的米线箩筐中,拢共出现过二十四拨不良人,这样隆重的阵仗,这样精巧的安排,所花费的银钱堪称星斗数字。
不良帅不可能不会算账,但还是这样施行下来了,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那个女人不一般!
虽然那个女人似乎很警惕,不肯直接透露出姓名,但张牧川还是绕着弯套出了点东西。
那个女人叫小李,年方一十三。
李世民的李。
张牧川当然不敢直呼小李二字,于是那女人又说了一个字,太阳的阳。
女人让张牧川称呼她为阳子即可。
张牧川大着胆子叫了女人一声阳子,没想到女人拍着手笑了好久,似乎从来没有人这样称呼过她一般,那情景吓得张牧川昨夜一整晚都没合眼。
李这个姓氏肯定是真的,在大唐还没有哪个小可爱敢拿这个姓氏开玩笑。
阳字多半也不是假的,但是不是姓名就不知道了,可以是乳名,可以是表字,还可以封号。
能让不良帅这么费尽心机的当然不会是普通人,有封号再正常不过了!
一想到这趟的实际任务很可能是护送贵人回长安,而不是护送大鹅进宫,张牧川就难过得想死,只觉得放在怀里的那张纸条滚烫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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