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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卿的声音温和:“或许是臣体质的缘故,也或许那野兽咬得重了些,多日修养,还是没有好全。”
自那次雪灾过后,扶欢每回见到慕卿,他的手上都带着护腕,深蓝的色泽,像一道经久的伤疤。此刻也是,她无法得知,慕卿护腕下面的伤痕,究竟有多深。
其实从拿到药方开始,扶欢便一直想到那天,大雪中的洞窟,最深最深的感受就是冷,还有那一碗驱寒的肉汤。即便那时扶欢的意识已经模糊了,却还能记得慕卿轻声诱哄她,让她喝下那碗肉汤。
他说刚好捡到了一只兔子。
那碗肉汤,真的是兔子肉吗?
一旦往别的方向猜测,扶欢就禁不住颤抖起来,她吃下去的,真的是兔子肉吗?
“慕卿。”她一字一字,认真地向慕卿问道,“你不要骗我,你手上的伤,真的是被野兽所伤吗?”
扶欢这样问着,眼角却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好像只要慕卿回答出一个字,就能顷刻间落下眼泪来。
“你告诉我。”她再说了一遍,声音已经隐隐带了哽咽。
而扶欢面前的慕卿,仿佛无可奈何地败下阵来,他对扶欢,似乎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臣说出来,殿下别流泪。”
他无奈地笑了笑:“殿下一哭,臣也会难过起来,痛恨自己百无一用,连让殿下展颜都做不到。”
扶欢垂下眼,勉强让自己的唇角牵起一线。
“厂臣莫要诓我,我怎会哭呢?”
她垂下了眼,慕卿的视线就可以放肆一些地落在扶欢的额上唇上,雪夜里他曾尝过那里的味道,混杂着血腥味,却是异常的甘甜。所以至今,慕卿的声音都带着奇异的餍足感,低声地对扶欢道。
“臣手上的伤,确实不是野兽所为。”
他的唇边,有着靡艳的笑意,一点一丝,温柔地说给扶欢。
“那是臣亲手划伤的。”
扶欢自己说好的,不会哭的,但人总不能如愿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她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只能咬着牙,将头抵在慕卿的的肩上,无声地流泪,连一丝哭声都被她藏在喉咙里,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慕卿抽出一只手,动作轻和地,一下一下地拍着扶欢的背。
大氅下,她的脊背也是触手可及的单薄。
如此单薄,合该被他奉在掌心,仔细荣养。
他没有说话,也无需再多说话,这台阶的一侧寂寂无人,原先跟在慕卿身后的东厂番子早已守在四周,将这里人为地隔成一方寂静的天地。
扶欢止不住眼泪,也深知不能在这里一直流泪,她捂着嘴直起身,干脆将大氅的帽子笼在头上。这帽子宽大,直将她的上半张脸也一并遮去了。只是她的下颔,还不时有泪水汇聚,悄然地落下地。
慕卿抬手,他的指腹温凉,在她下颔处一寸一寸细致擦过。
扶欢低下头,那顶帽子也随之往下,将大半张脸也严严实实地遮盖住。
“我只是,一时忍不住。”她终于开口,鼻音很重,那哭腔也是不可避免地带出来。
扶欢轻轻握住了慕卿的那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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