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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座伫立在黑色火焰中的宫殿,掩映在枯枝与暗雾的深处。
殿前是铁索飞桥,桥下有河水滚滚,时不时咕噜咕噜地鼓着血红色的水泡儿,声声响起,愈衬的四周暗沉诡异。
身形高大的男人带着一个女人从路尽头走来。
“魔尊性子古怪,你千万要恭顺,别惹他不快。”男人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露出一张极白净的脸,眉心点朱砂,分明极秀气的模样。
姜缀玉不耐听他多说,别过头看着从远处飞身落在地上的黑裙侍女,面色冷然。
男人肃声道:“你既然到魔界来找我,就听话一点,这个时候别使小性子。”
姜缀玉还是没出声,跟着他穿过飞桥走进大殿。
魔宫殿内处处燃着黑色焰火,光影爬落在脸上,却有点儿阴凉。前方黑裙侍女簇拥的长榻上,懒散地半歪着一人,墨发金冠,红袍广袖,骨骼分明的手中捏着只画笔,正专心地对飘浮在半空的画卷细细点染。
这哪里像是叫人闻风丧胆的魔界之主,分明是纡金曳紫繁花锦绣里的公子哥。
“主子。”男人冲上首弯腰,语声恭敬。
“这个时候找我,是有事?”玉淩昭闻言放下手里的画笔,落下幽深凉凉的视线,居高临下睥睨着直挺挺立着发愣的姜缀玉,颇为嫌弃道:“这人谁啊?”
男人忙一把拽下姜缀玉跪在地上,回道:“是属下曾与您说过的女儿,原在万音门修行的缀玉。”
玉淩昭哦了声,又斜了斜身子,继续看着他面前的画像,“既在万音门,没事跑到我魔界作甚?脏兮兮的,扔外头河里淹了吧。”
榻前的三两个侍女应声而起,男人吓得冒了一脑门儿的冷汗,恭敬道:“主子!主子!缀玉在凡人界遭了祸事,现下没了人身,全靠三分魔族气血留命,万万过不得河里那一遭。还请您看在属下多年尽心的份儿,且饶她一命吧。”
玉淩昭瞥了瞥他,倒给面子没再下令,男人松了口气,再拱手道:“缀玉初来魔界,属下今日是特意带她来拜见主子的。”
姜缀玉也会看眼色,俯首拜了拜。
玉淩昭对她没什么兴趣,反而问男人道:“魇归,千里春那女人最近在干什么?”
魇归:“还在凡人界的王宫里,主子还不知道她吗,最是风骚不得闲。”
“啧,”玉淩昭挑挑眉,“你告诉她,尽早回来一趟,我最近也打算抽空去趟凡人界,需要她做些打点。”
魇归诧异道:“主子去凡人界作甚?”
玉淩昭得意地轻哼道:“九清下界了,那老不死的东西没事儿可不会挪窝,我猜是他想到可行的法子把老师找回来了,我可不能比他还慢。”
“那位上神去凡人界了?”魇归惊讶,末了眼珠子一转拱拱手,替自己女儿谋事道:“主子既然赶着去,叫千里春来回一趟反倒费时又麻烦,缀玉这些日子在凡人界行事,也懂些规
矩,主子有什么需要提早打点的,不若直接使唤她?还方便些。”
玉淩昭全然无所谓,反正就一个手底下做事的,“可行,你安排吧。”--
从魔宫出来,直到过了飞桥,姜缀玉才缓了缓紧绷的肩脊,她面上有些失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魇归说道:“你先回我洞府休息半日,等下午再过来,好好替魔尊办事,只有这样魔界才会有你的立足之地。”
“我知道。”姜缀玉眼含厌烦,她不喜这个所谓的生父,也厌恶这个曾害了她母亲的男人,但事情到现在这个地步,又不得不跟他待在一处。
她如今的一切全拜天衍宗和宁杳所赐,她绝不会放过他们。
能有近身替魔尊办事的机会,她自然会好好抓牢。
玉淩昭,魔界之主,连仙界都不放在眼里的人物,天衍宗又算什么?
……
姜缀玉到底死没死宁杳也存了疑心,不过她没怎么在意,反正就算没死,一时半会儿也杀不到她面前来。她有空想东想西还不如多吃点儿东西,等对方杀过来的时候,再砍一回就是了。
飞剑停在殷都已经是下午时分,天衍宗落脚的地方是个三进的院子,这是他们特意租下来暂用的,四方摆了聚灵和御魔二阵,便于闲暇打坐修行。
宁杳和扶琂被宁楹安排在东厢房,他二人一间屋子。
关上门宁杳把四个黄从乾坤袋里放出来透气,扶琂也从包袱里把他的小盆栽摆出来吹吹风。--
宁杳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种的东西,她刚在桌边坐下,就有淡淡的清香在她鼻尖儿不断地飘来飘去,还有异常浓郁的灵气在叶子上萦绕不散,便是天衍宗后山种的灵草也差了四五分,一看就是难得的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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