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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耳的鸟鸣打破牢笼里的压迫,众人均寻找声音的源头。
在狭小的窗口里,一只通身黄羽的鸟儿站着光下,投射下明晰的影子。它叽喳叫着,清脆的声音似乎该属于春天。
黄鸟在窗口叫着,翅膀扇动,地面的影子随之变化。
阿娜莎托腮看了半天,这只幼小的鸟儿看起来十分愚蠢。她吹了声口哨。
黄鸟从窗口飞向阿娜莎,落在她的脚边,围着她跌跌绊绊地绕圈。
阿娜莎抬起手,黄鸟立刻飞起,在她的手指落脚。
姜佩兮默默看着阿娜莎抬手抚摸鸟儿的头顶,黄鸟毛发光亮,在阳光下似乎泛着金光,是精心护养的成果。被抚摸的鸟儿格外舒服,仰着头任凭阿娜莎抚摸,额间的红羽完全露出。
是鹂鸟。
阿商惊奇地看着鸟儿,嘀咕道:“这破地方还有鸟啊。”
姜佩兮收回目光,看向落到紧闭的木门上,不在意地回答:“不是这地方的。”
“啊?”阿商凑在姜佩兮的身边,“那是哪的?”
“宛城。”
这是宛城王氏的信鸟,通体金黄,额间一撮红羽。王氏豢养此鸟,精心训练,用于隐秘通信,旁人多是不知晓的。
但她的母亲是王氏郡君。
姜佩兮曾见过母亲院落里落满鹂鸟的模样,屋檐树枝上,石桌花草上,一片金黄。鹂鸟们叽喳叫着,此起彼伏,似乎在唱什么歌谣。
鹂鸟是不怕人的,她从道路上经过,鹂鸟飞起,落到旁边让出她要走的路。但鹂鸟也不亲人,它们不会让她捉住。
母亲坐在树荫斑驳的阴影里,光影落在华裳上。不断有黄鸟踩在母亲铺坠于地面的华裳上,母亲只是静静看着它们,双手笼在宽袖中,像是一尊石像。
她走到母亲的面前,扯住母亲的衣摆,“母亲,怎么有这么多鸟?”
“这是鹂鸟,是宛城的信鸟。”
“为什么宛城的鸟会来这?”
母亲伸出手,抚摸她散落的长发,“兴许,是你外祖父想念我了。”
母亲一露出手,鹂鸟便全部飞起,试图停留到母亲手上。但母亲并没有给它们这个机会,她把女儿搂紧怀中,宽大的衣袖遮住露出的手指。
鸟儿便又四散飞开,落回院子里能歇脚的地方。
她从母亲怀里抬起头,“母亲,我们是要去宛城吗?”
“不。”母亲的回答毫不犹豫。
在静默很久后,母亲抬头看向东方,精致艳丽的眉眼露出浓郁的哀伤,“回去吧,都回去吧。我不会回去的,永远不会。”
鹂鸟飞起,在院落里盘旋,慢慢的一只只离开,飞往东方,它们来时的家园。
后来,姜佩兮便听闻宛城的王主君逝世,而母亲甚至没有回宛城奔丧。
她不知道母亲和宛城究竟有多大的矛盾,只是自幼她便知道母亲对宛城的抵触。母亲会尽力避开与宛城王氏一起出席宴会,偶尔避无可避,她也会严禁姜佩兮与王氏的两个表兄接触。
眼前出现色彩艳丽的纱裙,姜佩兮抬头向上看去。
阿娜莎在俯视她,目光相触后,她便弯下腰:“你和王氏有亲,是真的吧?”
姜佩兮以沉默应对,她不知道阿娜莎目的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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