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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第1页）

，坠落于手背。泪水滚落，为手背上的han凉添上一抹温凉。世道艰难，失去了凉州和益州的支持，他几乎被逼到了绝境。如今唯一能考虑的是扬州。即便扬州愿意支持他，他也只能偏安一隅，做个地方霸主。况且，他已经身无一物，扬州为何要支持他？世间之路千万条，于他而言，一死了之倒是最简单的。

宽大的帕巾忽然落于发顶，打断了他的思绪。

晏云羲折而复返。他换了一身青莲色的长衫，蹲下身，长指覆在姜珟鬓间，缓慢揉擦。夜色中，他看不真切，但姜珟分明长得跟记忆中的小姑娘一模一样。在长安之时，他尚且还能分辨出姜珟和姜璃，如今姜璃故去，他反而是分辨不出来了。他或许是太思念姜璃了吧……

“你……”姜珟压低声音，诧异地道。

“我不是你的敌人。”晏云羲缓缓开口。姜璃被姜珟埋在一个山清水秀之地，他对姜珟的怨气早已烟消云散。

姜珟的手骤然扣住他的脖颈：“为何要同李攸联手？”

晏云羲默然，乌眸深邃，宽大的手依旧温柔地为他擦干湿发。

姜珟收紧了手：“为何……连你也要对付我？”那个总是纵容他的晏云羲，为何会如此狠绝，将他逼入死路？

“那就杀了我吧。”晏云羲微怒道。

“别以为我不敢！”姜珟甩开他的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道。他背着月色，晏云羲看不清他的神情，但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怒气。

晏云羲心底起了悲凉之感，闭上了双眸：“除了你之外，我是唯一还念着姜璃的人。那就杀了我吧。”

听到这个曾经熟悉的名字，姜珟微证，咬牙切齿地道：“你不配提到她！”

晏云羲猛然睁开双眸，乌瞳波光涌动，照人生han。他一把抓住姜珟的衣领，将其揪至跟前。他微侧过脸，贴着姜珟耳道：“你也是死过一回的人。你应该知道，死是多么容易。你没有败，我也还未赢。姜璃的死，不能这么算了！”

姜珟蹙眉。晏云羲的意思是要与周襄斗下去？

“你究竟站在哪边？”

“我站在姜璃身后。”

长江的夜风很冷，晏云羲呼出在耳侧的幽息却很热。

“你已经联手李攸效忠了周襄……”姜珟低语。这一路走来，他只得过手下的支持。

晏云羲向来站在他的对立处。

“我说过，我效忠的是姜璃。”

晏云羲的话听得姜珟一头雾水。他还能信任晏云羲吗？还是说晏云羲只是拿姜璃当作实现自己私利的幌子？一时间，他分不清晏云羲是敌是友。

“你想要什么？”姜珟身子略微后仰，与晏云羲隔开一段间隙。她不喜欢这种无端的亲近，会让她变得软弱。

晏云羲的声音温凉，悠悠而来：“我要姜璃在意的人都活着，恨的人都死。”

姜珟的心跳一滞，许久才开口：“你为何要这般帮阿姐？”

“我与你阿姐情投意合，我虽未娶你阿姐，但已经将她视做妻子。”

“你……”你骗人。我们之间从未挑明过。

姜珟未曾想过，他会以一个男子的身份听着晏云羲的告白。在他最落魄潦倒之时，是晏云羲向他伸出了手。

“没事了。长夜终将会过去，黎明会到来。”晏云羲的声音温凉，悠悠而来。

“黎明……会来吗？”姜珟低喃。曾有一段日子，他以为长夜永恒。在无尽的黑暗里苦苦挣扎，永远迎不来曙光。

晏云羲的手一松，覆上他的发顶。隔着温暖的手掌，晏云羲将下颌抵在自己手背上。姜珟的身子向前倾去，脸埋入他的衣襟之中。不似宫宴上沾染的清甜酒气，他的怀中萦绕着浅淡的甘松香。

“你若活着，便会见到黎明。”

这一瞬间，姜珟想放声痛哭。他才刚被晏云羲逼入绝境，而此刻唯有晏云羲在安慰他。

“我不杀你，并非是我懦弱。”姜珟低声道。从眼角盈出的泪水，濡湿了晏云羲的衣襟。

“我知道。”晏云羲垂在袖中的右手轻拍上他的后背。

“我有时会想……万一呢……万一你真的在念着姜璃。如果我杀了你，这世上再无人念着她，就好像她从未来过这个世上。”

晏云羲的眸色渐赤，哑着声道：“她来过，那么鲜活地存在过。她的一颦一笑，能让万物为之失色。哪怕她身死，她依旧活着，活在每一个想念她的人心中。”

姜珟抬首，鼻尖碰上了晏云羲微滚的喉结，湿热的气息抚过他的颈间。晏云羲，他真的对她……

晏云羲侧过身，揽住他单薄的肩膀。两人并肩而坐。

晏云羲做了个手势，几个侍卫捧上干净的衣衫和姜珟曾经的那件黑狐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