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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早早给她说了一门婚事,据说是街头卖桂花饼那户人家的家中三郎。冬柔曾佯装买饼牵着妹妹去看过,对上摊子后小郎君的眼神,相顾无言,两个人都红了脸。
能嫁这样一个人,冬柔是乐意的。只是不知为何,这桩喜事办的太过仓促,爹爹说是要借一借城内祭祀的喜气,这可是十年一度的大日子,能沾上光,她们全家都与有荣焉。
虽觉得这番说辞有些奇怪,但婚嫁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冬柔便羞答答应了。
她盖上盖头,踩上喜轿,临离家时两行清泪止不住地流。
祭祀日果真一派热闹,冬柔倚在轿中,随着喜轿的颠簸,她盖头底下的脸蛋泛起一派娇羞。或许是错觉,从自家到新郎官家分明只是短短一段路程,她却觉得走了好远好远,远得记不清时间。
好容易被扶下轿,拜堂的流程却也仓促,隐约间甚至听见了几声鸡啼。冬柔心中蓦然升起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刚想掀开盖头,却被身边的人强按下去了。
现在掀开的确不合礼数,她按下忐忑劝说自己。怀揣着那点希冀与不安,冬柔被簇拥着送至了新房中。
真是好一通等待。
等得她一颗火热的心沁上了冰凉,等得外头的酒席从觥筹交错到落针可闻,冬柔终于等到了她的新郎。
初嫁的少女面若桃花,轻轻睁开了那双饱含情意的眼睛——
却看见了一张呈赤金颜色,笑容几乎咧到耳根的巨大神像。
“啪嗒。”
小童手中的馕掉到地上。借着她的眼睛,景应愿看见一尊极为硕大,几乎占据了整个房间的神像!此时祂正挡在红帐之前,将被惊吓得状若癫狂的新娘遮掩得严严实实,从神台之后看去,只能看见这尊邪神如山般巨大的背影!
景应愿心中骇然。
这尊神像俨然就是顾宅中被精心供奉起来的毗密迦宗圣体!
在幻境之中,不知为何它竟可随心所欲地移动……惊骇下,她心下飞速思量,不,不对!这绝不可能是香火供奉久后自生灵智的缘故!
毗密迦宗修习的术法乃是至邪至阴之术,连带着宗中供奉的圣物都有其特殊的制作流程。别的不说,前世她出灵赏令时便因缘巧合听其他州土的修士提过,毗密迦圣体看似与普通铜铸或金铸的小像无异,实则铸造时所需的材料残忍至极。
至真至纯童子血,七日夭折不化骨,如花似玉美人皮。相传需取其三者结合,才能铸出真正能召魂灵的毗密迦圣体。
景应愿一阵反胃。她凝视着这具虽金光熠熠,但内里却不断散发出浓郁血气的神像,神像后女子的哭喊挣扎几息之后便猝然停了,此时再看这间遍布红囍字的新房,她只觉得心中恶寒——
这哪里是婚房,分明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祭坛!
“姐……姐姐……”
神台之后的小童睁大了眼睛,手脚并用往外爬了两步,喃喃道:“姐姐……”
红帐之中的庞然大物摇摇晃晃,扭过了祂笨拙的身躯。
那一瞬间,他们在冥冥之中对视了。
拈花坐莲的圣体一言不发,一双雕刻呆滞的眼却滴溜溜飞速旋转起来。在祂状似慈悲微微笑着的嘴边沾满了鲜血碎肉,几乎斑驳了祂整张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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