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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有些窒闷,那种窒闷仿佛是从心底逼出来一般,渐渐令她透不过气来。突然,“咝”的一声,一点明亮的火光在翩飞纱帐的尽头处跳跃起来,背光的阴影里,有一抹淡黄色颀长的身影正凝立着。他背对着她,握着手中的烛火一一点过去,室中渐渐亮了起来,流光一转,更耀得他衣衫上五条金龙好似要张牙舞爪扑来一般。清幽静静立在门口,明眸微眯,并不语。凤炎,此刻出现在她的房中,也不知是何意?其实方才她知晓凤绝一路跟在她身后,她虽是封了武功,可是长年习武听力尚好,依稀听得凤炎似找凤绝入宫有事。可眼下,凤炎自己却在她的房中。唯一的解释,便是——他特意支开了凤绝,恐怕是想要对自己不利。心中盘算着该如何脱身,她十指搅动着衣摆,渐渐收紧。渐渐,更觉周身过于安静,静的近乎可怕。凤炎倒也不急,他依旧背对着她,将屋中的烛火逐个点亮,口气淡淡道:“你干嘛一直站在门口,为何不进来?”清幽轻轻一嗤,缓缓走近几步,在离他三米远处停下,语调轻淡道:“是你。”他转首,“嗯”了一声,伸手招她,“过来。”他的语气简短而冷淡,听不出一丝一毫情绪。见清幽伫立不动,不由轻笑道:“怎么,你不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清幽犹豫片刻,缓步走了过去,站在他身侧,晚风从窗下吹过来,刮在面上隐隐作疼,她轻轻吸一口气,道:“不知右贤王深夜进入小女子闺房,有何指教?”他霍地转过脸,倏地扳住她的1颧骨死死卡着,手上极是用劲,像是要用力将她按下去一般,掀得她两颊火辣辣的疼。森冷的神情,已不复方才的淡漠,他冷冷看着她,字字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清幽抬首,清晰地分辨出他绿眸眼底的犀利的剑光,她并不慌,只不疾不徐道:“右贤王不是已经查得很清楚了么?还有什么疑惑?现在,我叫做惜惜,你知道的,有何必多此一问?”他唇角扬起冷冽的弧度,指腹摩挲过她菱唇的棱角,过于柔软的触感,令她眸中蕴上薄怒,“惜惜……这么美的小嘴,不是用来骗人的,你那些规划,只有我那个皇弟会相信,不过,你若是弃暗投明,我可以放你一马,就当做不知,如何?”本来,他想着,有自己从旁盯着,她即便真有什么目的,量她也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凤绝若是新鲜劲过来,没准也未必当回事。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去彻查的事尚未有线索,而他在落玉坊安插的眼线却被他们先除去了。眼下,断了在东都的内线,他仿佛在盲夜中行路,摸不清楚前面的方向。而此事,太过巧合,偏偏是在他怀疑她之后,是以,他不信与她无关。清幽很想挣脱他的钳制,无奈却挣扎不得。风声簌簌,有如千军万马铁蹄踏心一般,她看他一眼,小心翼翼问道:“王爷的话,惜惜听不明白,也不知右贤王担心什么?又怀疑我什么?自从住在这王府之中,你可有见我出过府门?我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罢了。你觉得我又能做什么?又能图些什么?”她舒一口气,又道:“就好比现在,你不过是用手掐住我,我便不能动弹,挣扎不得,你要我的命,还不就像捏死只蚂蚁般容易?你还想怎样?”那一刻,凤炎自她如秋水般的眸子中看不见一丝一毫的心虚,有的只是那波澜平静的宁静,还有那见底的清澈。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人能在他眼皮底下,掩饰的这么好,而那样的纯净眸色,几乎要将他整个人一同吸入般。是的,她自入了左贤王府中,从未出过门,如果她真是效力于东宸国的情报组织,又要如何将消息传递出去?可是,如果跟她无关,他的人,又怎会被暗中除去?快到他一点防备都无?他缓缓松开了对她的钳制,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另一手负在身后紧紧攥成一拳,屋中这样静,几乎能听见他指节骨骼轻微的“咯咯”声,自手腕向上,深探三寸,确实是探不得一丝一毫内力……幽幽暗暗的烛光摇曳,似是一颗心正弱弱的跳动着,微黄的烛光里,他忽然觉得眼前这张脸是那般静美,长长睫毛投下鸦青的影子随着烛火的跳跃一摇一晃。凤炎秀美的双眉皱起,左手慢慢地抓住胸口衣襟,呼吸也渐转沉重,暗绿色的眼眸一点点沉下,又猛然陡亮,好似犀利的剑光,瞬间刺入清幽的身上。这样的纯净,留着是隐患,不如毁灭……眼中闪过寒光,他左手探出,扼向清幽的咽喉,清幽本能一闪,他的手也顿了一顿,便捏上了清幽的右肩。清幽只觉肩头一阵挫骨般的剧痛,陡然眸中露出惊惧之色。凤炎手中力道渐紧,清幽隐隐听到自己肩胛骨碎裂的声音,她痛得眼前金星乱晃,倚着凤炎的身子缓缓滑落至地,一寸一寸……冷汗涔涔滚落,洗去她面上娇润之色,露出败似棉絮般的惨白。肩上痛得如万箭穿心一般,那种冰冷的感觉,似冬夜寒霜自足底慢慢浸润上身体。她清楚地知道,他捏碎了她的肩骨……“凤炎……”世间最美的发簪皇宫,夜更深。青花缠枝香炉中有稀薄的香雾缓缓飘出,淡淡散在空气里,弥漫出一股清浅的香气。只不过,这样的气味却教人愈来愈燥。凤炎在殿外默立良久,他听得室内呼吸之声渐渐平稳而细弱,犹豫片刻,终伸出右手,轻轻推开殿门。殿中点着无数盏明亮的烛火,亮的刺目,照得清晰。御医转首瞧见右贤王入内,忙立起身来,恭敬唤道:“右贤王。这位姑娘已经睡下了。老臣正在替她开养伤止疼的药。”凤炎神色清冷,瞧着她昏睡间仍是锁着双眉,沉声问:“她的伤,怎样了?她……是不是疼的厉害?”方才他在门外时将她那咬牙忍着痛苦的呻吟声,听得真真切切。眼下恐怕是刚药起了作用,她这才昏睡了过去。御医低首道:“右贤王您已是及时替她续筋脉,这骨裂骨碎之症,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特别快的治疗方法,只能靠慢慢静养。”“那……她的手,今后还能弹琵琶么?”凤炎犹豫着问道。御医答道:“这个要看恢复情况,悉心照料应当不是问题,只是要多费心了,受了伤的手臂不能再动。饮食起居都要仔细照料。”凤炎挥一挥手,示意御医退下。今夜是中秋,恬淡清亮的月色,并着清灵流动的星光,星月交辉,此刻正透过床西侧的窗棱洒在了她的身上,如空谷幽兰般。但见她眉头轻蹙,面容也没有了往日的桃花扑水,他的心中似被什么揪了一下,缓缓坐于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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