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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章（第1页）

受这么多委屈？卫语卿已经那么强大了，怎么还是会为了一个人掉眼泪呢？值得吗？

直到她遇到季忍冬，那个宽厚正直的书生，有一双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最漂亮的眼睛，会为了她奋不顾身地挡下攻击，会因为她的付出而感到愧疚，会像个榆木脑袋一样不解风情地说要报答。

会……真诚而又温柔地看着她，叫她青禾姑娘。她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的名字也是很好听的，从他嘴里说出这两个字，恭而有礼，温文儒雅，听着都不像个丫头了。

越了解他，青禾就越同情他的遭遇，那样好的一个人，被人苛责冷待也毫无报复之心，从始至终克己复礼，修身慎行。她吹散落于心上的灰尘，仔细地映照着自己内心的镜子，看到了一张因仇恨而扭曲变形的丑陋面庞，这样的自己，怎么能配得上他呢？

还好，还好他喜欢卫语卿，这样才对。卫语卿那么明亮干净的人，被人喜欢是一件多么理所应当的事情。

于是她放宽了心，开始专心谋划刺杀。沈南乔的大婚，江风潜一定会来。新人敬酒，是他最没有防备的时候，若是她可以假扮新娘，刺杀说不定就有可能成功。婚礼那天人员繁杂，混进萧家不难，只要搞定萧池雨就可以，只要搞定萧池雨。

这次，她深知自己凶多吉少，也知道太过鲁莽，朔国不会贸然帮她。给朔国传信后，青禾并没有期待回音。对她来说，这并不是一时冲动，在她心中积压了十年的仇恨，在她的每个梦里叫嚣着要江风潜的项上人头，无数个与她一样遭逢灭顶之灾的朔国百姓，都在她的耳边怒吼，要以血祭奠他们的亡魂。

会回来吗？不会了吧。青禾穿上最喜欢的湖蓝罗裙，打扮地明媚漂亮，去京郊竹林找季忍冬，见他最后一面。临走前还被卫语卿看到，调侃青禾没良心，都不穿漂亮衣服给她看，只给心上人看。

大婚那日，她牵着沈南乔的手，上轿之前一阵风吹过，腕间的烫伤露了出来，青禾一阵心悸，隔着红盖头看不清沈南乔的表情，不知他有没有看到起疑心，只能硬着头皮进了轿。

马上就要敬酒，江风潜就在她面前一步之遥的地方，只要匕首插入他的心脏，她就可以告慰梦里惨死的冤魂，求得片刻安宁。无论多么完美的计划总会有破绽，她算漏了华锦和陆望津，他们想救她的心是如此迫切，她甚至有那么一刹那想过要放弃。

可当从陆望津嘴里听到卫语卿的名字，青禾突然就发了疯。她这一辈子没做成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也没办法像卫语卿一样光明正大地保家卫国，建功立业，她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细作，可她也曾有过国，有过家，有过亲人，她也曾被人捧在掌心毫无保留地爱过。

她只是想要江风潜的命，她有什么错？

过去生不如死的日子，他们都没体会过，怎么可以大言不惭地劝她放下仇恨，甘心当个瞎子聋子？

她的心里陡然生出一股怨毒，怎么所有人都能在阳光下行走，偏偏她要这么憋屈地活着？这一切都是拜江风潜所赐，都是他，她现在才会如此可悲！

青禾孤注一掷地挥着匕首向江风潜冲去，她甚至还开心地想，她的力气很大，一定可以杀了他。当她反应过来，她已经被楚牧白一掌拍飞，死狗一样狼狈地趴在地上。

她不敢看卫语卿，她失败了，要给卫语卿添麻烦了。她说也说不过江风潜，只能求死，可那个平日里不着调的陆公子却扑过来死死地拦住了她，告诉她，还有华锦，还有华锦。

青禾突然有些庆幸，华锦没像她一样这么可悲，她还是那么勇敢果断，多情多义。或许只有这样的人，才配拥有幸福。

她看着萧池雨的眼睛，感觉很抱歉，搞砸了她的婚礼。

她眼珠迟钝地转了转，看向卫语卿，眼里早已一片模糊，想对她说什么，到底也没说出口。匕首刺进去的那一瞬间，她看到卫语卿跌跌撞撞地朝她跑过来。

她衰颓地想，蛰伏十年，她最终还是失败了。那样美好的日子，以后不会再有。她总算……总算能去死了。

如果是卫语卿，一定知道她想在哪里长眠，她一点都不担心，反而感到前所未有的舒畅惬怀。

恍惚间，她感觉到自己慢慢悬升，变成了儿时故乡的那盏月亮，清莹皎洁，散发着盈盈的光晕，陪着她度过了很多个安宁恬静的夜晚。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终于得偿所愿。

第26章对质

深夜，卫语卿躲过巡查的守卫，悄悄潜进了皇宫。

夜沉如水，空中缀着繁星点点，她如同一只夜行的豹子，身姿灵活敏捷地一路摸到了江风潜的寝宫。宫门外徐公公正值着夜，寝宫里面还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