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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似玉玉如君（第2页）

“姑娘就因那玉珏，所以今日才来探这巷子？”

白满夏心中不禁腹诽：当然不是，就连这玉都是刚把昨天那元朗死活塞给自己的“定情信物”掰断才弄出来的。

面上却装出一副无辜：“这是自然，没有实在证据在手不敢多言朝廷命官，贫道不过一介草民，谨慎些也是应该的。”

“可是，我看姑娘方才手里拿着的像是块石头模样的东西？”

坏了，这话如同晴天霹雳。谁知道这姓卫的能一心二用，这下子可怎么圆，刚想逼着自己勉强挤出个笑脸就听姓卫的凛然道

卫饶冬看着仍在装傻充愣的少女，索性把这一整日的疑问全盘推出

“白春姑娘，你句句恳切却处处不通，你纵然引我来这里或许有自己的企图，可是这雍州城内我不信就没有第二个人代替不了在下，费心思说出那样歪理也要上车叮嘱吴大人不可尽信，在下也无法相信只为了把我骗到这里讲这么一个故事，如此矛盾，姑娘不累？”

少卿大人如此咄咄逼人丝毫不知道还有留情面这一说，只当自己一片好心，忘了自己不是在对簿公堂，也不是在大牢里提问钦犯，面前不过是十来岁的女孩，有时候好心办坏事的例子数不胜数，平日里的聪明只剩下心直口快，只知道这姑娘是诡谲梦霭里的一抹淡影，那种熟悉的感觉，迫切的想让他抓住些什么，哪怕是一些破绽，却不曾想起还是一只受伤的孤鹰，发起狠来是会自啄的。

白满夏没时间寻思他心思的弯弯绕绕，只觉得字字庄严，像是公堂之上的律官诵读画押文书般无可辩解，方才那面红老实的卫公子仿佛不过是自己的一场黄粱梦，不然怎么方才还言笑风生，一转眼就铁证公堂，还是说自己早就暴露，那些玩笑话其实是在试探自己的虚实？

这话说的她如坠冰窟，凉意从脚心一点点沁到心尖，实在是哑口无言，脸色渐渐凝重，算算也将近傍晚，日头施施然滚落进云层，偶尔渗出来几丝光辉透过矮窗上那层仅剩下象征意义的窗纸，斜斜的照在少女的面庞上，一半光辉灿烂仿佛三春之花，另一半却陷在这几百年光阴堆出来的昏暗，倒像是个性子多变的小人，绘到一半便兴意阑珊了一样。良久才缓缓吐出一句，声调不如刚才活泼明媚，也不再自称贫道。

“大人好钢口，可是说的这话，小女一字也听不懂，说我时慈悲心肠，时满口谎言，敢问卫大人，小女这样自相矛盾到底所求为何。”

“在下不知”卫饶冬也不清楚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左右互博般示人，摇头缓声说：“姑娘，一个人若是句句真话或是句句假话，活的都会恣意畅快，可是姑娘这般哪边都不肯做尽，只会被自己所说的字字句句压在头上。”

他不是傻的，少女几乎咬牙切齿的模样也让他有些后悔，可惜有些话覆水难收，撕掉这成漆皮日后反而更好相见索性也不退步，当当正正的和少女的目光对上，换来一记眼刀。

“居然有些俏皮”卫饶冬觉得自己终究还是被这诡异的雍州城染上病了，被瞪了居然还心有雀跃，这么多年大理寺生活也让他知道有些人家总有不能与外人说的私房癖好，据传专精此道着，竟然和行刑老手一般，一鞭子下去，保管酥痒痛麻还不至于皮开肉绽，可自己，自己这十几年来分明没这诡异癖好啊……

这姑娘究竟是谁，这熟悉感居然让自己身体习惯到这样的地步？

白满夏冷笑一声，脸上也带了三分嘲意道：“大人不过认识我两日，竟然如此入木三分的了解小女，大人这样明晓是非阴阳，怎不知小女天生口蜜腹剑笑里藏刀，专爱玩弄人于鼓掌间。”

“因为你不是这样的人！”

卫饶冬嘴比脑子快，说出去才想起来这么暧昧不清的话实在有失体统，可一点没错，她分明可以不用多嘴巡抚的不寻常，也大可不必费劲气力引自己来此，若是这样，谁也发现不了她的秘密，自己也没法子站在这里揭开她的伪装。

白满夏刚想说你才认识我几天怎知我是什么样的人，自己是怎样的人还轮不到别人教，一行湿润就莫名的砸在手背上，顺着之间蜿蜒而下，那湿润分明是温热的——竟然是眼泪吗，来不及擦干，想起旁边的罪魁祸首正目睹了全过程，好厉害的讼师，才三两句话就逼得自己没等再辩就全招供了，羞赧间一把推开碍事的人，夺门而出，恨不得即刻离开这个鬼地方。

不对不对，绝对不对，自己修行多年，不说心静止水，也早已没有这么性情过。这地方引得自己情绪波澜大动，怎么得就和这呆鹅剖心相交？一共也不过认识几日罢了。白满夏认定是这胡同搞的鬼，恨不得直接拆了这地方，却碍着那呆子不好多说一心只想迅速离开，之后再做打算不迟。

卫饶冬匆忙追出来，望着远去的身影不顾风度的喊：“白春姑娘，在下卫饶冬，为解决雍州巡抚家中悬案而来，有什么在下都可帮你。”

呵，你们凡人，个个面甜心黑，嘴上说的好听可实际上大相径庭，那许仙说了生生世世，白娘娘寻去发现早有新人在怀，怎么可信，才见了这么两次面就口出狂言要帮我，哪来这么好的关系？

白满夏嘲讽的话在心里一句接着一句，说出来结果只狠狠扔下来一句：“我不叫白春，我叫白满夏，连我都认不出来还说什么帮我，你个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