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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疑舟这番话说完,张秀清和殷酥酥这对母女全都愣住了。殷酥酥一双晶亮的眸瞪得宛如铜铃,难以置信地看着身边的金主大佬。半秒后回过神,当即卯足力气在他手掌心掐了把,用目光质问:回什么老家提什么亲,你脑子被驴踢了吗?然而,目之所及处,光风霁月的大公子只是绅士温和地看着她老妈,对她的眼神抗议视若无睹。张秀清女士也看着费疑舟,目露讶色眉心微蹙,似乎正在思考他这个提议的可行性。客厅内安静极了,静到一根针落在地上都清晰可闻。眼瞧着局势已经开始往失控的边缘策马狂奔,殷酥酥已经快要吐血了。她愕然又焦急,短短几l秒的光景,思绪百转,已经脑补出将来她和费疑舟离婚后,老爸老妈颜面扫地,被各路亲朋好友戳着脊梁骨说闲话的场景……太惊悚了。殷酥酥被生生一惊,赶忙清了清嗓子,试图把跑偏的剧情往回拉:“妈,其实我觉得吧,我和小费同志都还年轻,各自都还有事业要打拼,结婚的事还是暂时……”熟料话还未说完,便被她老妈打断。张秀清看着女儿身旁的英俊青年,道:“中旬我正好也旅游完回兰夏了,可以。你到时候跟着酥酥回来吧。”“好。”费疑舟弯唇一笑,“那到时候我们就在兰夏见,阿姨。”张秀清原以为这漂亮小伙是个玩弄闺女感情的公子哥儿,心里正气愤不已,忽然听见他要登门提亲,怔愣过后,对这小伙子的印象便好了不少,也终于露出几l分笑颜,点点头:“嗯。”硝烟战火消散于无形,张秀清女士与费家大公子就这样和平地达成了共识,约定好登门提亲的时间。“……”一旁,被彻底无视在角落的殷酥酥手掌扶额,嘴角不可控制地抽了抽。看着相视而笑气氛良好的一老一少,她几l乎绝望,嘴唇蠕动两下,还想说点什么,却又看见母亲大人扑了扑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们俩都刚起床吧,是不是还没吃饭?”张秀清随口问两个孩子。人都是从时候年轻时候过来的,谁没浓情蜜意过,谁没如胶似漆过。张秀清心思细腻,眼风不经意在往周围扫视一圈,瞧见七零八落掉在地上的沙发抱枕,和电视柜前掉了一地的玩偶摆件,心里已经什么都门儿清了。“嗯,还没呢。”殷酥酥支吾着应了句。见妈妈余光瞟过沙发和电视柜,她双颊顿时火烤一般烫,羞臊又窘迫。踩着拖鞋慌慌张张跑过去,把落了一地的“罪证”捡起来,重新整齐地摆放回原本的位置。张秀清又有点儿尴尬,不甚自在地打扫了一下喉咙,没再说什么,转身自顾自进了厨房。见状,殷酥酥连忙追进去,狐疑道:“妈,你要添热水吗,我来给你倒。”“不是都还没吃饭吗。这都下午了,别饿出什么毛病。”张秀清看了宝贝闺女一眼,语气责备里夹杂心疼,“妈跟你说了多少次,让你再忙也要记得吃早饭,不然以后容易得胃病。你左耳进右耳出,又当耳旁风了是吧?()”殷酥酥囧,红了脸,又一次在心头吐槽费疑舟不是人。昨晚硬拖着她大战三百回合,她累得半死,天擦亮时才昏沉沉地睡过去,哪来的精神和力气吃早饭。殷酥酥心头胡思乱想着,伸手捉住妈妈的胳膊,腻腻歪歪黏上去,小女孩儿似的撒娇:≈ap;ldo;对不起嘛妈妈,我知道错了,你不要生我气。?()?『来[]≈ap;看最新章节≈ap;完整章节』()”“你是老妈的心肝宝贝,看见你,我高兴都来不及,哪里舍得生你气。”听见闺女软绵绵的嗓音,张秀清心都化了一半,半点儿火都提不起来了。殷酥酥抬眸看妈妈,促狭地眨了眨眼,“我不吃早饭的事你不气了。那我瞒着你谈恋爱的事,你也不许生气了。”“有什么好生气的。”张秀清无奈浅笑,抬手拍了拍女儿枕在自己肩膀上的脸蛋,接着又很轻地叹出一口气,柔声说,“我的蛋蛋是个大姑娘了,恋爱结婚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只要你喜欢,你开心,你幸福,妈妈就打心眼儿里高兴。”老妈的话钻进耳朵里,殷酥酥心口一暖,紧接着鼻子就酸起来。她伸手抱住张秀清的肩膀,软着嗓子说:“我最喜欢妈妈了,只要在妈妈身边,我就开心就幸福。”“切。”张秀清心里暖暖的,嘴里却低啐一声,抬手掐她脸,“小没良心的,成天就知道甜言蜜语糖衣炮弹。真这么稀罕你妈,怎么不早点把男朋友介绍给我认识?”殷酥酥哭笑不得,拽着老妈的手左右晃:“看你。才说了不生气马上又阴阳怪气。”“好好好,我什么都不说了行了吧。”张秀清扬了下手,把丫头的一对爪子撒开,开始赶人,“赶紧出去陪小费去,别在这儿妨碍我干活。”殷酥酥愣了下,问:“干什么活?”“当然是给你们做饭。”张秀清说话的同时,弯腰从储物柜里取出一袋子乌冬面,起锅烧水,“我瞧你这儿也没别的啥,煮点儿面凑合吃吧。”殷酥酥脸色流露出茫然之色:“你不是说你跟了团来玩吗,导游让你们几l点回酒店集合?”“两点半。”说着,张秀清下意识抬起手腕看了眼表,低呼一声,苦恼地嘀咕,“哎哟,这都两点了,好像有点儿来不及……”“走走走,我这就送你回去,别耽误了你们下午的行程安排。”殷酥酥将乌冬面从老妈手里夺下,“啪”的声丢回料理台上,简直啼笑皆非,“我都多大了,还得劳烦你大老远从老家跑来给我做饭,你帮我当巨婴吗。”张秀清犟不过,被闺女牵着手从厨房拖出去,不情愿地皱起眉,“那你中午怎么吃?”“在外面凑合着吃嘛,楼下餐厅那么多,难不成我还能饿着自己。”殷酥酥随口应着老妈话,回到客厅,又冲沙发上西装笔挺的男人道,“我妈两点半要回旅行团抱到,我去送一下她。”()说完,她一溜烟小跑进卧室,打开衣柜换衣服。殷妈妈犹自操心着女儿的午餐着落,跟到主卧门口,碎碎念:“你平时工作忙,饮食习惯本来就不规律,剧组的盒饭也没什么营养。妈来都来了,给你在家里做顿饭,吃着也健康呀。”殷酥酥已经习惯了老妈的念叨,回了句“不用”,继续换衣服。张秀清见她这副满不在乎的模样,面露忧色,动了动唇还想说什么,耳畔却响起一道嗓音,清冷低润,彬彬有礼,犹如从寒涧之上吹拂过的一缕清风。“阿姨,旅行团的行程不好推延,您先回酒店。”费疑舟淡淡地说,“等下回来,我做饭给酥酥吃。”张秀清:“……”张秀清怔住,表情顷刻间变得复杂莫测,迟疑地问:“你做饭?”费疑舟儒雅地微颔首:“嗯。”这位公子哥气度不凡,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高贵角儿,说出“亲手做饭”这种话,张秀清只当他是想在丈母娘跟前挣表现,完全没当真,只是一笑置之,应道,“好吧。”两人话刚说完,轻轻盈盈的脚步声从主卧方向传出。殷酥酥已经换好衣服,浅色长袖连衣裙搭配同色系毛衣开衫,乌黑长发在脑后绑起一个高马尾,斜跨小巧的罗意威熊猫包,脸蛋素净漂亮,眼眸黑白分明,露出的两截小腿肚雪白雪白。这打扮青春无限活力满满,乍一瞧,像个大二年级的女学生。客厅里的两人见殷酥酥走出来,目光不约而同地下移,落向她裙摆下白生生的小腿。张秀清微拧眉。京城和她们兰夏一样地处北方,入秋后气温直降,闺女这打扮可爱漂亮没得说,但她是个母亲,不在乎女儿美不美靓不靓,只在乎她饿不饿冷不冷。正想提醒几l句,不料话音尚未出口,身旁的矜贵青年却率先启唇,对女儿道:“今天外面的气温只有17度,你光腿穿裙装会冷。”张秀清心下纳罕,眸光里闪出惊异,不动声色地观察这对小年轻。矜贵青年眉心微蹙,看她女儿的眼神满满都是关切,嗓音低柔,语气不显露出丝毫不悦和命令,只有担忧与建议:“你乖。不然加一条厚点的腿袜,或者换件秋季的裤装?”“不用。”闺女大剌剌一摆手,冲青年笑得眉眼弯弯,“我配靴子穿,羊羔绒内衬,很暖和的。”矜贵青年无奈,眉眼间缱出一丝宠溺,抬手自然又亲昵地绕起闺女一缕发丝,捋到耳后,“如果冻着了,不许跟我哭鼻子。”闺女瞬间两腮微红,睁大眼睛瞪他,压低嗓子威胁:“你这人,别在我妈面前胡言乱语,说得像我经常冲你哭鼻子一样。”青年勾了勾唇,朝闺女漫不经心地笑。望着眼前这一幕,张秀清女士不自觉便露出个欣慰又温柔的笑,心中感慨万千。自己和丈夫从小呵护备至的宝贝闺女,如今已觅得对她体贴入微的心上人,彼此之间情牵意动,欢喜暗生。种种小细节,光是拿眼睛看,张秀清都能品出丝丝甜味儿。殷妈妈在此刻意识到,她爱逾生命的小姑娘,是真的长大了。原本,费家大公子打算和老婆一起送丈母娘回酒店,但刚行至玄关口,正要换鞋,却被小姑娘出声阻拦。殷酥酥疑惑:“你不是没地方去吗,出门做什么?”费疑舟抬眸看她一眼,语气自如:“我也去送阿姨。”“……不不不。”殷酥酥忙颠颠摆手,脑袋也摇得像拨浪鼓,每根头发丝都写着拒绝,“我自己一个人去送就行,你在家待着。”费疑舟猜测她是担心娱记,淡淡地说:“我昨晚过来很低调,没有惊动张叔,也没有开清影。你不用有这么多顾虑。”殷酥酥听他说“低调”,试探地问:“你开的什么车过来?”费疑舟说:“迈巴赫。”殷酥酥被口水给呛了下,汗颜,心想售价将近四位数的超级豪车,低调个大头鬼。他莫名其妙跟她妈说要回老家提亲,她还没跟他掰扯呢,瞎蹦跶什么。思索着,殷酥酥侧头往老妈的方向扫了眼,继而便一把挽住费疑舟的胳膊,将他拽旁边,也顾不得什么语言艺术了,压低嗓音便道:“听着,刚才我和我妈谈话之前,我让你走,你选择了留下来,那你就已经错过走出这间公寓门的机会了。带着你八百万的迈巴赫乖乖留守,我妈勤劳淳朴了一辈子,没做过一件坏事,请你不要再惊吓她老人家的小心脏了,ok?”费疑舟:“。”费家大公子垂眸,面无表情地思考了两秒,最终点点头,“好。”殷酥酥见状松了口,正准备夸他一句孺子可教,不料这位大佬又风轻云淡地续出了下一句:“那我留在这里给你做饭,你回来正好能吃。”殷酥酥:……你还真贤惠。殷酥酥眉心不可控制地抖了两下,无言以对,只能扬起个僵硬的微笑,回他:“都行,您自便。”两人咬着耳朵一番东拉西扯,形成了一致意见。随后,费疑舟先生便只好勉为其难,怀揣遗憾,将丈母娘张秀清女士送到了玄关门口。“阿姨,不好意思,酥酥让我留家里给她做饭。”他语带歉意,姿态温雅而执礼,很是遗憾,“我可能没办法去送您,祝您在京城玩得开心,一路平安,有什么情况随时和我们联系。”见此情形,殷酥酥不由肃然起劲,深深折服于费家大公子鬼扯的本事和精湛的演技。品品这套话术,听听这副语气。一个任劳任怨饱经妻子打压摧残的家庭煮夫形象,可不就已经跃然纸上?狡诈至极。果然,听完这番话,张秀清面上神色顿时微变。她转头看向殷酥酥,靠近殷酥酥耳畔,用只只有她们母女俩能听见的音量严肃教导:“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呼来喝去欺负人呢?看得出来小费对你好,宠着你纵容你,但你也要收敛点,知道吗?”难怪刚才主动说要做饭什么的。看来已经被使唤惯了。思及此,殷妈妈已经认定闺女平日里没少欺压这个小费同志,对费疑舟心生恻隐的同时,也不由地越瞧越满意。殷酥酥默默吐槽了费疑舟八百次,懒得多做争辩,换好羊绒靴走出大门,到电梯厅那边摁电梯去了。玄关这头。张秀清笑眯眯地瞧着费疑舟,柔声道:“小费同志,那阿姨就在兰夏等你了。”“好的。”费疑舟点头,儒雅地牵唇,“阿姨您慢走,我们兰夏再会。”张秀清转身踏出大门,回头又冲他摆了下手:“兰夏见。”张秀清把酒店地址通过微信发给了殷酥酥,殷酥酥收到后,打开手机地图导了个航,将自己的小奔驰启动,驱车前往目的地。路上,殷酥酥还在为金主老公发起的“登门提亲”一事发愁,脸上的表情颇有几l分烦躁。一个红绿灯路口,她踩下刹车,手指百无聊赖敲着方向盘。正闷闷不乐地发着呆,忽然手机屏亮起,有新消息传入。殷酥酥点开。
英俊多金大帅比:【没找到米,只有乌冬面。】英俊多金大帅比:【煮乌冬面给你吃?】“……”殷酥酥额头滑下三条黑线,瞥了眼副驾驶席里的老妈,见老妈也在看手机没注意自己,这才把导航支架上的手机取下来,怼到唇边小声录入语音:“你能不能正常一点?”英俊多金大帅比:【给老婆做饭,怎么就不正常。】殷酥酥被噎了下,正准备继续回复,忽然听见耳畔传来老妈的声音,喜滋滋地用方言道:“我们蛋蛋的眼光当然好啦。你们是没看到,那小伙子长得高,白,帅。一表人才气质也好,俊得很!”殷酥酥人都傻了,颤颤巍巍地转过头:“妈,你在给谁发语音?”张秀清笑容满面,乐呵道:“你这不是谈恋爱要结婚了吗,我刚已经跟你爸简单讲过了,现在在给你大姨二姨三姨小姨她们几l个说。”殷酥酥闻声,只觉像有一块巨大的势头,哐当落下,砸得她头晕眼花凉而嗡嗡。她闭眼捏眉心,嗓音出口,好像都快哭了:“妈,这事儿还没个准儿呢,你能不能暂时保密,不要到处说……”“人家小费同志才放了话,中旬就来兰夏提亲,什么没个准儿。”殷妈妈眉一皱,这下算是看明白了,不是人家费疑舟不想娶,是自家这个宝贝疙瘩磨磨唧唧推三阻四。张秀清正色,沉声问:“你跟妈说,你是不是真心喜欢那小伙子?”“……”殷酥酥脸微热,不吱声,只是羞窘地点了点头。“他人品不好,或者沾染了什么恶习,让你觉得即使喜欢,也不能托付终身?”张秀清又问。“不是!”殷酥酥回答,“他很好,他真的很好。”张秀清:“那是他家庭情况复杂,让你不想嫁?”“他所有家人也都挺好的。”就是因为他太好,太耀眼,太遥不可及,我才清晰地知道,自己和他究竟隔着一道怎样的银河天堑。殷酥酥在心里默默补充而完后半句,轻叹了一声,故作轻松地笑道,“妈,我们感情挺好。不过提亲结婚什么的,还是后面再说吧,你是出来玩的,别为我操这些闲心。”“傻姑娘。做母亲的,哪有一分一秒不为孩子操心。”张秀清轻嗤,伸手轻抚她脸庞,“我看得出来费疑舟喜欢你,你也喜欢他。至于你刚才说的你现在要拼事业,也好解决,你们中旬先回来,把老家的长辈们都见见,提了亲,定下来,具体的婚期,往后延个一两年也能成。”殷酥酥不知怎么回话,只是微抿唇,道:“我会和他好好商量的。”送走张秀清女士,殷酥酥几l乎是一路狂飙。回到樟树巷,下了车,车门一甩,钥匙一锁,雄赳赳气昂昂地冲进公寓大门。人未至,声先入。随着一声清脆灵动又隐含怒意的“费阿凝”钻进耳膜,厨房里的大公子动作稍顿,慢条斯理地挑了下眉。“今天早上我妈忽然跑来撞见你在我这儿过夜,我是实在没办法才跟我妈说我们是男女朋友,权宜之计!你倒好,直接说要回我老家去登门提亲?到底是想干什……”殷酥酥甚至等不及坐下换鞋,在玄关处踢掉靴子便光着脚丫冲进厨房。她在驱车归来的途中打了一路腹稿,这会儿情绪饱满、状态激昂,所有言辞也尽在唇齿边,正是吵架的黄金时机,有充足的信心能在气势上胜过一截。然而,令殷酥酥怎么都没想到的是,当她杀气腾腾闯入公寓的厨房后,会看见如下一幕:费大公子身上的西服外套已不见踪影,只着一件纯白色衬衣和深色马甲。他站在料理台前,安静地敛眸,午后几l缕日光俏皮地滑入窗户,偷吻他脸庞,为那副深刻立体的轮廓勾勒起一层浅浅的金色薄边。只一刹,殷酥酥竟瞧得出神,脑中莫名联想起一句诗:皎如玉树临风前。而更离谱的是,就是这样一位玉树临风松弛散漫的清矜贵公子,此时此刻,左手拿着一双竹筷,右手拿着一柄捞面勺,身上还穿着她的小熊围裙。殷酥酥:“……”这一幕造成的视觉冲击实在过于炸裂,殷酥酥嘴角抽了两下,几l乎怀疑自己是在做梦。空气诡异地沉寂下来。她酝酿了好一阵的气势也随之偃旗息鼓,消散于虚无。就在殷酥酥原地石化,不知应作何反应时,系着围裙的大公子轻描淡写地开了口。他问:“阿姨送到了?”燃气灶上蓝焰灼灼,雪平锅架在上头,煮着乌冬面,咕噜咕噜地冒泡。问完,费疑舟继续手里的动作,目不斜视,用筷子拨了拨锅里的面,防止粘锅。听见这五个字,殷酥酥这才迟迟回魂儿。这下她总算相信费豫真爷爷说的话了。费氏这位教养严苛的长子话事人,干起家务活来竟也有模有样,真正的是“出得厅堂,也下得厨房”。大公子系着围裙煮着面,这副模样瞧着居家又温柔,大大区别于西装笔挺时的威严冷峻,但,气场这东西并不依托装束,他的尊贵流淌在血液里。因此,几l乎是条件反射,殷酥酥还是顺着他的话乖巧回应:“嗯,妈妈已经送到了,刚好卡着时间,差一点就迟到。”回答完,才意识到自己还在不爽,为什么要对他态度这么好?殷酥酥懊丧地咬了咬嘴唇。“嗯。”费疑舟自顾自煮着面,口中说,“面快煮好了,你稍微等一下。”“你为什么要给我煮面?”殷酥酥冷不丁问。“我答应了你妈妈,要在家里给你做饭,监督你健康饮食。”费疑舟懒漫地答,“言而无信,非君子所为。”如此人物,系上围裙为自己洗手作羹汤,殷酥酥心里自然感动,但她很快又清醒过来,因而定下心神,用力清了清嗓子,故意用凶巴巴的语气说:“我问你,你今天为什么说要去兰夏登门提亲?”那头,费疑舟不接她话,余光瞥见什么,搅面的动作倏忽停住。下一瞬,他眉心拧起个漂亮的结,面勺丢一边,微躬身,一手拿筷子,另一只长臂环住她细软腰身,搂紧了,略微用力,往上一托,不费吹灰之力,单手便将她给一把抱起。殷酥酥愣住,不知他要做什么,身体悬空的刹那只感到心慌,下意识伸出双手攀住他脖颈,瞪眼惊呼:“你干嘛?”费疑舟将人放在面前的料理台上,垂眸扫过两只光秃嫩白的小巧脚丫,静半秒,又撩起眼皮看回她脸蛋,淡淡地说:“为什么光着脚不穿鞋?”“刚才进来之后急着找你,忘了……”他离太近,她心跳错漏好几l拍,脸明明已经泛热,但她不想暴露自己被他左右心绪,强行镇定地仰起脸,傲慢道:“反正开了暖气,地上也不会凉,你少管我。”费疑舟闻声,抬指轻叩住她下颔,然后缓缓沿着她脖颈曲线往下滑,语气慵懒而玩味儿:“这么喜欢光着。”殷酥酥怔了怔,还没意识到他这句话是什么含义,便感觉到他手指往下,已经摸到她裙子的领结。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物,两只手腾出来,眼睫低垂着,视线直直落在她领口的结上。然后,十指并用,捻住领结的两端,慢条斯理地往两旁扯。结松开,收拢到颈项的领口失去了收束力,略微敞开,露出小片瓷白的脖颈皮肤。那样的白,像飘落人间的雪,又像还没有被涂鸦过的白色墙面……不对。注意到她脖颈根部几l粒浅浅的红莓印,费疑舟眸色忽深,很轻微地眯了下眼睛,食指指尖,轻柔而怜爱地抚上去,身体里的多巴胺剧烈分泌,涌现出前所未有的迷恋。怎么会还没有被涂鸦过。他记得很清楚。昨天晚上,他狠狠宠爱过她的全部。他嗅过她的发丝,嗅过她的脸颊,嗅过她的唇。吻过她甜美的舌,吻过她娇嫩的腿心,吻过她的十根莹润可爱的脚趾。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大约是急于去求证,也可能是解开该死的领结已经耗光了耐心。费疑舟如玉的面容冷静平和,十指却兀然下劲,将裙子前排的纽扣一粒不剩地扯落。伴随着殷酥酥愕然的低呼,珍珠扣乱七八糟落在了地上。那些声音刺激着费疑舟的感官。她的声音很动听,娇媚柔弱,珍珠扣落在地上的声音也很动听,嘈嘈切切,像山间寒夜阵阵的急雨。种种,种种,都让他忍不住想把她碾到碎。“……”身上凉意突袭,殷酥酥脸通红,闷哼了一声,脖颈高高扬起,乌黑的长发在脑后无助地垂荡。感觉到莓果被裹舐,像陷进了温热的果冻池。灶上的乌冬面已经开始沸腾,面汤上下翻涌,水深火热。费疑舟搂紧怀里的姑娘,她脸色如火眼眸湿润,吻痕交错遍布四肢百骸,有种凌虐又妖艳的媚态,如此之美,是他创作至今最满意也最伟大的杰作。“阿凝……”混沌的意识里有声音传来。那样轻,那样轻,柔柔地呼喊。而他沉湎于极致的心理满足中,根本不想醒来。想要一直拥抱她,想要一直亲吻她,想要一直吞噬她,甚至想要和她结合着被庞贝的火山熔岩席卷包裹,成为化石,同世界一起毁灭,与时间一起永生……“阿凝!”这声呼喊之后,是一阵尖锐的刺痛将费疑舟从更深的意识层唤醒。“……”他脸色毫无涟漪,只是缓慢睁开了双眼,将左耳贴近她的胸腔位置,安静聆听她急促到毫无章法的心跳。殷酥酥被他锁得死紧,手臂双腿全都动不了,根本挣脱不开,又羞又恼地嘟囔:“你无端端发什么神经?又弄坏我一件衣服。”“温存。”费疑舟轻声说。殷酥酥:?殷酥酥没听清楚:“你说什么?”“昨晚你很辛苦,本来今天起床,应该好好跟你温存的。”他嘴角漾开轻淡的笑意,而后吻了吻她的唇,道,“你妈妈来得比较突然,现在只是补上醒来后该做的事。”听完他的说辞,殷酥酥愣住,既有些甜蜜温暖,又有点无语。她脸烫得几l乎失去知觉,手指在他脸上轻掐了把,不满:“温存不应该是聊聊天,彼此说点好听的情话吗?哪有你这样的。”二话不说在厨房里撕人衣服,还张嘴就啃。“疼了?”“……有点。”“不好意思。”他亲吻她脸颊,绅士而平和地说,“不过也希望你理解一下。刚把初夜送给你,我整个人的状态还比较亢奋。”殷酥酥:“…………”殷酥酥羞愤欲绝,索性伸手掐住他脖子,威胁:“你正经一点是不是会犯法?”“不是你说的吗。”大公子撩起眼皮懒洋洋地她对视,从善如流,“‘温存’等于说点好听的情话。”殷酥酥默,心想您这说的是情话吗,您说的明明是骚话!无暇再跟这流氓大佬扯闲天,她两腮红扑扑,抬手将自己的毛衣开衫裹拢,遮住自己,倒也没忘记跟他理论正事。她说:“好了,你现在严肃一点!我问你,你为什么会跑去跟我妈说,要到我老家去拜访长辈,还要到我家里上门提亲?”费疑舟亲昵拥着她,淡声道:“我之前了解过你们兰夏的风俗。你们那儿求娶哪家姑娘,不都是要先拜访女方的诸位长辈,得到长辈们的认可么?”“……我们那儿提亲的流程,确实要先拜访长辈。”殷酥酥应着,顿了下,瞠目,“可我的重点就是问你为什么要上门提亲!”费疑舟:“我和你本就是夫妻。现在这个关系已经被你妈妈撞破,阿姨的态度你也看见了。除了顺势把这流程补完,让一切顺理成章以外,你难道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殷酥酥语塞,沉吟半晌才垂下眼眸,喃喃道,“可是这样,我的后路不就断完了吗。”“后路?”他以玩味品弄的语气,作反问。殷酥酥沉浸在忧伤中,不愿搭腔。下一秒,他裹住她的下颔将她脸庞抬高,笔直凝视着她的眼睛,轻声道:“殷小姐,我不妨跟你直说。从始至终,我压根就没打算给你留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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