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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人会留在原地等他。--------------------六一快乐。风铃黑色轿车从庄园的大门口扬长而去,方识秋坐在轮椅上目送母亲离开。母亲和父亲离婚后又有了属于自己的家庭,方识秋没有见过她的第二任丈夫,只无意中撞见过她与丈夫的通话。那时的母亲用方识秋没有听过的轻快语气和丈夫说话,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眉梢眼角之间都透着笑意。她在父亲面前从来没有露出过这样轻松愉快的神情,所以他们最终分开了。母亲与第二任丈夫的感情很好,在方识秋出院后,她终于能够回到爱人的身旁。她陪护时泪流满面,离开时果断决绝,没有回头。方识秋觉得她应该是很疲惫的,厌烦了照顾病人,厌烦了面对没有感情的前任丈夫。但他没有怨言,没有责怪母亲。母亲已经有了新的生活、新的爱人,不需要过多地为关系平淡的孩子落泪伤神。她为自己做的已经够多了,方识秋不会奢求她一直留在自己身边。只是偶尔,他还是会忍不住想念她,就像小时候她和父亲刚离婚时那样。方识秋没有把将自己对母亲的思念告诉父亲,也没有尝试联系母亲。他想,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的爱人,都不会希望他去打扰母亲平静的生活。但很快,方识秋接到了来自大洋彼岸的母亲的来电。她轻声唤着:“小秋。”母亲的声音从父亲的手机里传出来,方识秋听得不太真切,贴着听筒愣了很久。没有听到他的回答,母亲又唤了第二遍。“最近有好好吃饭吗?”方识秋摸着有些发烫的手机,很轻地应了一声:“有的。”“那就好。”母亲温柔地笑起来。“在家要好好听爸爸的话,按时吃药吃饭,知道了吗?”方识秋抬起头看了看坐在床边的父亲,又低下头,沉默地看着自己手背上残留的针眼。他很听话,一直都很听话,不论梁瞑提的要求有多么过分,他从来都没有说过一个“不”字。方识秋捧着手机,乖巧地向母亲保证。“我知道的,我会听爸爸的话。”他会听梁瞑的话,也会听父亲的话。听见方识秋懂事的回答,母亲声音里的笑意变得更加清晰,甚至带着几分如释重负。“妈妈还有别的事情,过几天再给你打电话。”方识秋说“好”,母亲又叮嘱了几句,然后在父亲催促方识秋休息的声音中结束了通话。“谢谢爸爸。”方识秋把结束通话的手机还给父亲。父亲接过滚烫的手机,看着方识秋通红的脸颊,伸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确认他没有发烧后才松了一口气。方识秋感受到贴在额头上的手掌,凑上去蹭了蹭父亲的手心,父亲的脸上却露出了他看不懂的很糟糕的表情。过了很久,方识秋听到父亲发出一声很轻的叹息。“很晚了,小秋早点睡吧。”方识秋的父亲掌管着一整个家族集团,回到家后几乎没有休息就再次投入工作之中,一如方识秋记忆里那般忙碌。父亲没有太多清闲的时间,但每天早晨出门前都会到方识秋的卧室坐一会,看看熟睡中的儿子,或者陪他说说话,偶尔空闲时也会陪他吃完早饭再离开。方识秋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父亲又托人请来新的护工,和管家一起照顾他的日常起居。新聘请的护工是个很年轻的女性,不是特别漂亮的长相,但总是对他露出温和的笑容。方识秋猜不出她的年纪,想要与她打招呼,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护工体贴地向方识秋报上自己的名字。“我和您差不多大,您喊我的名字就好。”方识秋听话地点头,但陌生的名字像风一般从耳旁拂过,他听了又忘,总是记不住。他叫不出名字,张着嘴茫然地看着护工,她便小声地重复着自己的名字。在方识秋完整念出自己的名字后,护工的脸上又露出了些许欣慰又同情的笑容。管家给护工安排的房间紧挨着方识秋的卧室,不过大多数时候护工都待在方识秋的房间里照顾他。方识秋很少与护工交谈,只在对方递上东西时很轻地说一声“谢谢”。每当他看着护工忙碌的背影,总是不自觉地想起和他一起被困在雪山的哑女。护工最开始叫方识秋“方先生”,后来和家人一起喊他“小秋”,方识秋听着对方熟稔地语气,忽然很想知道如果哑女会说话,她现在会怎么称呼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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