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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符（第2页）

说罢，晚嬷嬷将手中食盒递到王平面前。

王平笑着接过，说：“姑娘有心了，陛下知道姑娘来了，定是十分欣慰，姑娘稍待，容奴婢禀报圣上。”

赵念安颌首，柔声说：“有劳公公了。”

御书房内温暖如春，文丰帝却仍旧裹着大氅，脸色倒是比前些日子好看了许多，只是时不时的还会咳嗽两声。

赵念安跪在下首，叩首道：“陛下万安。”

文丰帝放下朱砂笔，双手放在双膝上，说：“起来吧，你的伤口如何了？”

赵念安起身，轻笑道：“伤口已经好了许多，多亏了姑父赐的药膏。阿念今日进宫收拾些姑姑的遗物，想到姑父之前咳喘，于是熬了雪梨汤给姑父送来。”

“哦？”文丰帝看向王平，笑了，说：“你何时学会熬汤了？朕记得你最是贪玩，两年未见，阿念变了许多啊。快，呈上来，让朕尝尝。”

王平连忙用银针验过毒，确认无误后，呈到了文丰帝面前，脸上堆着笑：“皇上快尝尝。”

文丰帝接过御碗，拿起勺子尝了一口，眼睛一下子亮了，又连续喝了几口，赞不绝口道：“阿念的手艺很是不错，可真是女大十八变啊。”

书房内一片寂静。

王平奇怪地瞟了一眼赵念安，圣上夸赞，不说奉承，也该谢恩，怎么这赵家姑娘一言不发。

他顿了顿，笑着试探道：“赵姑娘，圣上夸您呢？！”

却见一直低眉的赵念安肩膀微微抖动，眼中溢满了泪，哽咽道：“多谢圣上夸奖。这都是父亲，他说我年纪不小了，不能整日跟个皮猴子一样，天天压着我在屋内学女红、厨艺。如今学的这番手艺，能让圣上开心，也不枉父亲教诲我一场了。”

赵念安哭得梨花带雨，那模样，王平心中咋舌，真是好不可怜，可惜偏偏提到赵大将军，他瞟了一眼文丰帝，只见文丰帝面色凝重，有一下无一下拨动着碗中澄亮的汤水。

碗勺碰撞间发出清脆的声响，文丰帝沉声说：“你父亲是大楚的英雄。”

赵念安却倏地跪地叩首，痛声说：“臣女父亲有罪，有愧陛下重托。”

“咚”地一声，白玉勺落入碗中。文丰帝睨了一眼王平，冷声说：“你先下去。”

王平被赵念安的话说得一头冷汗，见状，他连忙行礼，后退离开了。

御书房门被关上的那一刻，文丰帝起身走向赵念安，说：“说吧。”

赵念安趴在地上，盯着文丰帝衣角上绣的金龙，缓缓从怀中掏出一物，颤声说：“父亲每次上战场前，为了以防万一，都会将左符交给臣女。臣女父亲出事前曾说，北境蠢蠢欲动，恐有一场大战。陛下远在上京，若有变故，担心来不及呈上兵符，若是落入有心人手里，怕会引起大乱。于是暗中派人快马加鞭将左符送至上京，由太子交给陛下，以备不时之需。然臣女打听了一番，至今不曾听闻右符的下落......”

她声音里的恐惧越发明显，“还望陛下恕罪。”

文丰帝立在她面前，轻轻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沉默不语。

赵念安跪在地上，额角竟真的被吓出了冷汗，帝王的威严在此刻显露无遗。

良久，文丰帝接过那枚虎符，凉声道：“赵濯竟敢擅自交出兵符，按律，当斩。”

赵念安趴地更低了，泣声道：“臣女知罪。”

文丰帝瞟了一眼赵念安，眼中寒光迸裂，突然厉声道：“王平，给朕滚进来。”

王平几乎是滚进来的，还没站稳，文丰帝怒斥道：“去，把刑部侍郎给朕叫来。”

“是，奴婢这就去。”

文丰帝盯着赵念安，呵斥道：“念在赵濯忠君为国的份上，你从今日起禁足在赵府，找到兵符前，不得出府。擦干你的眼泪，立马回去。”

赵念安被吓得一激灵，连忙用衣袖擦干眼泪，跌跌撞撞地起身，行了万福礼，退出了御书房。

她离去后，文丰帝紧紧盯着她离去的方向，不知过了多久，手中玉扳指倏地砸向了地面，碎了一地。

第二日早朝，刑部侍郎胡新晖上奏太子一案存有疑点，力排众议，请求重审。文丰帝不顾朝臣阻挠，批准胡新晖重审太子一案。

赵念安收到消息的时候，晚嬷嬷正在给她的伤口涂抹丹参羊脂膏。

这位伺候了大楚皇后半辈子的女人叹了口气，说：“姑娘这招，太险了。”

赵念安凝视着已经结痂的伤口，凉声说：“兵行险招，才能绝处逢生。我不能一直被蒙着黑布行走，必须撕出一条口子，才能确定我要走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