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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昭禾正倚在小窗旁看外头的月亮,她想起第一日入东宫时也如同今日一般,看那月亮看得极为认真,明明只是一团散不开的光晕,可却好似能瞧出许多东西。
当时,她是因为跪在那儿双腿难受得紧,于是便想着得做些旁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可如今是单纯因为无聊。
她身子恢复得很好,从恢复清醒到如今不过几日功夫却已经能下地自如的行走了,虽说不知当日景象到底如何,可沈昭禾猜想她必然不是直挺挺的从那断崖摔下去的。
或许是幸运的遇上了一颗长在山崖上的树?
沈昭禾也不知道,她从那儿落下去之后很快便失去了知觉,哪里还能记得当时到底是何种情况。
总之,她活下来了,还是四肢健全的活下来了。
便将这一切算作是天神眷顾吧,她想。
正在这会儿,外头传来动静,一南岐装扮的女子推开了房门来冷冷说了句,“该上药了。”
沈昭禾连忙应了一声又匆忙回到床榻上,乖巧的将衣衫褪去,那女子没有犹豫走到她的身边便开始上药,那药气味极为刺鼻,是一种动物腐臭的气息。
听说,这药本身就是动物内脏做成的,闻着虽然令人作呕,可药效却惊人的好,连着用了几日,那伤口几乎已经恢复完全了。
“少音。”眼见那女子给自个敷完药收拾东西就要走,沈昭禾没忍住开口还是叫住了她。
名唤少音的女子是负责伺候沈昭禾的婢女,这些日子不管是吃饭洗澡还是敷药都是她伺候的。
她也是沈昭禾在这儿见到的除了万俟砚之外的唯一一个活人了。
可她明显并不喜欢沈昭禾——她极少同沈昭禾说话,好不容易说句话声音里都还是透着冷意的,甚至有好几次沈昭禾还发觉她一边摸着腰身旁的那把精致的匕首,一边往她这边瞧。
好在少音大约只是心里有这样念头,并未真正实施过,不然沈昭禾即便是有多少条性命都是不够的。
至于她为何如此厌恶自个,在漫长而又无聊的日子里,沈昭禾自然是不止一次的去思索过这个问题,得出的答案都极为简单。
她是大齐人。
她是沈逢程的女儿。
南岐人似乎天生就是厌恶大齐人的,沈家的女儿就更是让他们厌弃,毕竟沈逢程当初在战场上杀了不少南岐人,虽说已经过去许多年的时间了,如今的沈逢程也早就不复当年威风了,可这种仇恨却并未在他们心中消散。
是以,少音会讨厌自个。
少音听她小心翼翼的叫住自己似乎有些意外,但还是停下了脚步。
“我想问问。”沈昭禾轻轻咽了口口水,有些紧张道:“我什么时候能出去啊?”
她已经被关在这儿好些日子了,一开始的时候是需要养伤,可如今都已经过了这样久了,身子都恢复得差不多了难道也只能留在这房中吗?
她不是说想去多远的地方,可她连房外都未曾去过。
“出去?”少音嗤笑一声,“快了,南岐有许多人都想见见您这位叛逃的世子妃呢。”
说完,她抬脚走了出去,接着沈昭禾听到的便是熟悉的落锁的声音,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翌日。
徐淮意上了早朝去向皇后请安的时候皇后便开口提了沈苏苏的事,“你留在东宫的那个,到底是沈家的哪个女儿。”
她也是昨日方才知道的消息,若不是李桑瑶那日来重华殿里头走了一遭在她面前提了那一桩事儿,再加上皇后心里有些不安便让素沁去打听了消息,还真不知道这里头竟是别有玄机的。
“是沈苏苏。”徐淮意倒是没打算隐瞒了。
都闹到这种地步了,也没必要再替那个女人隐瞒。
皇后脸色顿时就变了,“你……事到如今,你还要护着那个女人吗?本宫看你是疯了,为了她一次又一次的做出疯魔之举来,你是真的想让你父皇对你失望透顶方才肯消停吗?”
“母后。”徐淮意脸色未变,声音也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儿臣已经惩罚她了。”
皇后皱眉道:“惩罚?你以为这个女人犯下的是什么小错吗?事到如今,她便是将她这条命交出来都是不够的!”
“那便……让她受尽折磨,死无全尸。”徐淮意一字一句说得清晰。
他纵然或许喜欢过这个女子,但绝不容忍她这般算计残害身边无辜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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