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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出头时,岑海涛主持的地质系,为市里的矿产开发争取到国家支持,多年苦心一朝变现,岑海涛名利双收,事业登顶,每日迎来送往,回家酩酊大醉,一言不合甚至动手打老婆。后来薛雅芬知道他在外面有女人,便开始疯狂地捉小三,分给岑瑾的关心更少了。晚上九点钟,如果岑海涛还没回家,薛雅芬便在各个房间团团转。十点钟仍无影踪,她便扔下岑瑾,出门“捉奸”。一时间,岑海涛的朋友、下属甚至领导,都在深夜接待过眼睛红肿的薛雅芬。岑海涛声名狼藉,回家便把老婆往死里打。那时岑瑾正值中考,已习惯睡梦中一声门响,妈妈走了,她独自躺在黑暗中。没多久,房门又响,客厅里响起压抑的争执声,然后是尖利的哭叫、肮脏的怒骂。那时她便坐起来,静静流泪,待爸妈闹够了、睡着了,夜深人静,她打开台灯看书,直到凌晨,才能入睡。便是这样,岑瑾中考仍是全市第一。那个暑假过的很嗨,白天去体育馆打篮球,晚上和同学约去k歌,有时半夜回家,爸妈也不管她,她则庆幸暂时脱离了家庭的苦海。一晚,岑瑾和同学从一家ktv出来,一个女生忽然拉住她说,“岑瑾,你爸!”她回头,只见ktv门口,岑海涛喝的满脸通红,正搂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絮絮叨叨,陪同的几个中年男子大腹便便,几个年轻女孩在旁搔首弄姿,岑瑾明白,当年带着厚底眼镜、教她看矿石的父亲已不复存在。她无视同学的目光,默默走开。岑瑾劝过母亲离婚。薛雅芬愕然道,“你这孩子,这是你该说的话?要不是为了你,我又何必受这份委屈!”这话听多了,岑瑾觉得自己才是家庭不幸的罪魁。一天晚上放学后,岑瑾忽然想起这周轮到她出版报,只好匆匆画了一黑板,离校时已十点多。回到家,薛雅芬正站在门口,小心翼翼敲门。“妈,你怎么了?”岑瑾问。薛雅芬回头,“呀,小瑾,你怎么也这么晚才回来?难怪你爸爸生气。”“我爸生什么气?”“你爸爸喝醉了,把门反锁起来,不让我进去。”薛雅芬低声说,“来,你乖乖敲一敲,他会给你开门的。”岑瑾抬手,咣咣咣敲起门来。薛雅芬赶忙拉住她,“嘘!小点声,邻居都睡了!”“小声他能听见吗?”“能听见,他没睡。赶巧我今天加班,他回到家发现没人就不高兴了。”薛雅芬压低声音说,“你乖乖说爸爸开门,就说咱们刚从奶奶家回来。”岑瑾正不耐烦,门突然打开,岑海涛酒气熏天冲出来,抓住薛雅芬头发骂道,“你们娘俩跑哪去了,大晚上不回家!”岑瑾一拳怼在岑海涛胸口,“你放开我妈!”岑海涛怒不可遏,“小兔崽子,敢打你爸了!”说着去拽岑瑾,薛雅芬拼命把岑瑾护在身后,岑瑾推开妈妈,站在岑海涛面前,“要打打我,喝醉酒打老婆,算什么本事!”岑海涛惊讶了,多久没好好看过这孩子,原来她已这么高了。他再怎么浑,也不会动手打女儿,只是揪着薛雅芬不放:“这就是你养的孩子!打爹骂娘,多有出息!”薛雅芬忙把父女俩往屋里推,“好了好了,有话回家说,别人家都睡了。”岑瑾却倔起来,抓住岑海涛袖口不撒手,“你放开我妈!她又不是你的奴隶,你凭什么说打就打!”岑海涛破口又骂,薛雅芬急了,“小瑾呀,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他喝醉了,你也喝醉了吗?”岑瑾的肺都气炸了,“到底是谁不懂事?喝醉是理由吗,他天天喝醉,天天对你非打即骂,我们都欠他的吗?!”薛雅芬又伸出手指劝她小声,她喊道,“你怕谁听到?谁不知道?在外面怕丢人,回家做牛做马,这样的家,我才不要回!”岑瑾掉头跑下楼,岑海涛的骂声犹在耳畔,不知不觉,她的泪淌了一脸。薛雅芬撵上来,“小瑾呀,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一个醉鬼你何必惹他!”到这时候,母亲还在数落她,岑瑾的心凉透了,一句也听不进去。“这样,你打车去奶奶家吧,到了给妈妈发条信息。”薛雅芬还惦着家里发疯的丈夫,她今晚若不回去,不知他又要去哪儿寻欢。岑瑾抹了把鼻子,“我才不去什么奶奶家,我要去思停家!”薛雅芬怔了下,方想起思停是谁,“哦对!去同学家也行,别说你爸的事,让人家笑话……”“不要你管!”岑瑾吼道,独自跑到马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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