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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转（第1页）

月亮高高地挂在半空中，沉默地看着这个隐没在树林里的小村子。

这是一个地图上都找不到痕迹的偏远山村，破旧又落后，像是上个世纪遗留下来的某种老旧事物。

村子里的人们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接触不到外面世界的新气息。他们的目光狭隘又短浅，愚昧和无知让他们的思想固化，也让他们对异于自己的事物感到胆怯和恐惧。于是，面对那些“异类”时，他们通常表现的弱小又残忍，带着弱者的卑劣与狡猾，可悲又可恨。

夏油杰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就隐隐有种糟糕的预感，在那里会发生些什么。但是，还会有更糟糕的事吗？明明已经够糟糕了吧。

前不久灰原的事已经叫人格外疲惫，不仅要快速接受熟悉后辈的死亡，还要安慰备受打击的七海。他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因为咒灵还如蛆虫般源源不断，频繁地出任务，吞不完的咒灵玉，充斥整个口腔和喉管的恶心味道。

一切都是那么恶心粘腻。

还有去年那件事，那不愿回忆却始终无法忘却的记忆。盘星教众人的掌声、干净的白布、死去的少女，和浑身是血的悟，那些场景是那么荒诞又残忍，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弱者的善良，弱者的残忍，非术师的恶意，和同伴的尸体让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曾经维护弱者的坚定信念也摇摇欲坠。

所以，还有什么会更糟糕的呢？于是，他接下了这个任务，来到了这个小山村，站到了这个狭小的房间前。

房间里面狭窄又阴暗，长时间的不通风让里面的气味异常难闻，木头腐败的味道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夏油杰一踏进这个房间，就不自觉地皱紧了眉。

前面的黑暗中散发着微弱的咒力，他隐约有种不好的感觉。而等他进到里面，那两个带路的村民把蜡烛点亮，一瞬间昏暗的光线挤满了整个房间，他终于看清楚了房间内的情形。

不大的房间中央是一个木头笼子，占据了这里面本就不多了空间，显得更加拥挤。笼子里面关着两个小女孩，她们抱在一起瑟瑟发抖，身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不知道被关在这里多久了。

她们见到有人进来后变得格外防备，望向他的眼睛里满是绝望和恐惧，不过那恐惧却不是对他，而是对另外两人的。

不用再多说什么，夏油杰也猜到了她们被关在这里原因。难以抑制的愤怒从心口处开始燃烧，一下子席卷了他的全身。

愤怒、悲哀、背叛、善与恶、守护与摧毁。他觉得整个人像是被两只手同时拉扯着，快要撕裂成两半。一边是蔑视非术师的自己，一边是疯狂否定这个想法的自己，而在中间的那根名为「理智」的弦显得格外脆弱。

他抬手用力按压起眉心。

不，再等等。

他试图维持住自己摇摇欲坠的理智。

“……这是什么？”，但他的声音已经不带一丝温度。

“她们两个脑袋不正常，”只是这两个村民并未察觉。

“还会用奇怪的能力袭击村子里的人，”而是继续毫无顾忌地展现自己的愚昧。

不对，造成事件的原因已经被我消灭掉了。

“我孙子差点被她们杀掉！”其中一个村民恶狠狠地控诉她们的“罪行”，想表现出自己受害者的形象，好像他才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可怜之人。

“那是因为他先——”，女孩怯怯的声音响起，声音沙哑却有些急切，试图解释着什么，只是还未说完便被粗暴地打断。

“闭嘴！怪物！”面对女孩的脸丑陋又扭曲。

夏油杰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眼前站着的是两个咒灵，不然怎么会散发出那么纯粹的恶意？他们真的和自己一样都是人类吗？还是说只是一群未开化的猴子？

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紧紧地绷着。

“你们的爹妈也一样……”

别说了！夏油杰控制不住地按压眉心。

“总是说些奇奇怪怪的话，肯定是在下诅咒……”

够了！尘封的不美好的记忆被唤起。

“还生下你们这样的怪物……”

停下！两只手拼命地拉扯着夏油杰。

“你们为什么要出生啊？”

“嗡——”脑海一瞬间的空白。

“早知道就该在你们还小的时候就杀了你们！”

“啪——”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终于断了。

“不……不要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