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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前面的少年戴着安全帽和护目镜,看不清眼睛,但从高挺的鼻梁可以看出五官优越。他个子很高却并不笨重,身体轻快地在雪地里前行,声音里隐藏笑意:“怕啥,先斩后奏,不出事就行。”见他自信满满,顽性不改,苑隋之只能无奈地奉陪到底。西山这冰天雪地的环境,大晚上敢出来滑雪的恐怕也就他俩了。纪枫是比他小两届的直系学弟,他们在大学里都是滑雪俱乐部的成员,纪枫还拿过青少年组的全国冠军,技术当然了得。苑隋之和纪枫的姐姐都是西山大型游乐中心的股东,这次一同前来考察,说好来享受滑雪,只可惜白天场子里人太多,游客和考察人员挤得满场都是,不好自由发挥,纪枫才提议晚上出来。有些事情,可能确实是缘吧。“诶,纪枫,你看那是不是有个人?”漫天飞雪肆意,苑隋之指向山脚的长亭,灯光昏暗,那女孩就缩成一团坐在那里,黑发泛着白霜,像日本传说中的雪姬,美得可以入画,又脆弱得让人心疼。身旁的男孩恍惚愣了几秒,喃喃:“是她啊。”“嗯?你认识?”没有回答。他便已经脱下大衣,飞快向她奔去。过了多久呢?或许是几分钟,或许是几个小时,直到她被那份温暖团团围住。眼睛已经被泪水模糊了,她用冻僵的手拭去水雾,眼前的男孩面带微笑,而她被裹在黑色羽绒服里,保暖的里料还带着余温。那是足以驱散三尺冰寒的,属于少年的炙热。鼻尖缠绕过一股若有若无的淡香,是熟悉的味道,只可惜她正头痛欲裂,烧到几近昏厥,无法回忆起她曾在哪里闻过这股香,又或,见过这个人。紧接着,头上的积雪也被用手擦去。他替她戴上绒帽,不远不近的距离,呼吸温暖均匀。“你头发湿了哦。”有什么东西崩塌掉了,少年的出现就仿佛一颗炸弹,将苏半糖所有的体面和坚强炸得干干净净。她开始嚎啕大哭。那些主持人特有的伶牙俐齿全部被抛之脑后,她有好多话想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想告诉他“我被男朋友丢了”、“我在发烧,我很难受”、“你可不可以帮帮我”……可所有的一切,都随着哽咽住的喉咙埋在心里。她只有哭,眼泪沾湿了他的黑色外套,就像那天夜里,红酒弄脏他的西装,但他依旧笑着告诉她“没关系”。她说不出。但好在,少年都懂。“别怕,我带你走。”说着,他将保温杯拧开递进苏半糖手中,咖啡香肆意弥漫。她顾不上烫,更顾不得讲究“用别人的水杯”,一口气吞下好几口,温热的液体入喉,周身寒意驱散,等味觉不再麻木,她才恍然意识到,他的咖啡是甜的,不像颜墨平时叫她喝的那样苦,加了说不清口味的糖浆,带着些许清香,是她喜欢的味道。“苑哥,帮我拿下。”他转身,将苏半糖的行李交给身旁同伴,用外套彻底将她裹好,而后俯下身子。“我背你吧。”--------------------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不要学苏半糖夜里独自一人打车去偏远的地方哦,更不要独自待在荒山野岭,请注意安全。苏半糖从没想过,自己会狼狈到这份田地。在一个陌生男孩面前无助大哭,还要被他背着上山,在雪夜里,由他带回家里留宿。雪还在下,她被身上oversize的外套盖得严严实实。苏半糖低头埋在他肩上,看不清,也烧到睁不开眼。男孩的肩膀宽厚坚实,脱下外套后只剩一件单衣,可身上依旧是温暖的,带着若有若无的淡香,步伐沉稳,动作小心,将背后的她视若珍宝,给苏半糖从未有过的安全感。上山费时费力,他们走了不知多久,才瞥见眼前灯火通明,苏半糖在朦胧中抬眼,听见少年正用温柔的声音与她对话:“你订房间了吗?”在他肩上,她微不可觉地轻轻摇头:“没有。”她是来找颜墨的,颜墨说会把一切安排好,连房间号都没提前告诉苏半糖,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去哪。而且,现在这个状况,苏半糖也完全不想看见颜墨。“度假村大概率没有空房。”男孩指向街角,店铺大多是尚未营业的开发状态,仅有的几间酒店,门口也挂上了满客的小红牌。见苏半糖为难,他补充道:“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去我家歇脚,我姐也在,她有医师资格证。”短短几句话,包含的信息量却很大。有其他女性的存在的情况下,她留宿会更加安心,更何况对方还是医生,或许能帮助她顺利退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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