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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澄早就听说过这个人,十三、四岁时就跟着他父亲沈二老爷在西北建功立业,如今已经是四品忠武将军,现在京营供职,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难怪能养出这样一身的威压气势,叫人看着他就向面对高山般,只能仰止。
沈家的人都生得不错,这位沈御生得也十分英俊,但因为人看起来太过冷硬,反而让人忽略了他本身的俊秀。
纪澄看了沈御一眼便越发觉得沈家的二房以后恐怕将是沈家最有出息的一支。而这位沈家大公子今年才二十有五,曾娶妻周氏,周氏前年难产身亡,留下一个嫡子,如今养在二夫人黄氏身边。
纪澄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丝不切实际的想法,但随即就湮灭了,哪怕就是填房恐怕也轮不到她嫁进去。
沈御应了沈芫一声,眼神再次扫向纪澄,“这位姑娘好精的准头。”三弹连发,第二枚击中第一枚而送力,第三枚又再次击中第二枚,将它往上送去再次击打第一枚。这可不是全靠技艺了,还需用脑子精确算计,每一弹的力度都要不同,第三枚才能追上第二枚,还能送力给第一枚,直到击断树枝。
便是沈御也不得不承认,他自己可能都做不到这一点。正因如此,他才会主动上前跟纪澄说话。
沈家的三姐妹全部都目瞪口呆地看向纪澄,先前她们虽然被纪澄的技艺给惊讶到了,但是外行看热闹,并不知其中的厉害,到这会儿见纪澄居然能引得沈御主动跟她说话,沈家三姐妹每个人都在心里叫“天呐”。
要知道沈御何其人也,冷得跟个冰块似的,连对着他娘二夫人都不怎么主动开口说话,更何况是其他女人了,连沈芫这个亲妹子都没有这种待遇。
突然见着外男,心里又升恨嫁的心思,纪澄的脸不由绯红,低头半垂眸没答话。
沈御看着那如蝴蝶振翅般微微颤动的睫毛,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刚才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纪澄的精湛技艺和手里的弹弓吸引去了,此刻再看纪澄,因她低着头看不清容貌,只觉得她肌肤雪白得晃眼,赶紧挪开了眼睛。
沈芫上前一步道:“大哥,这位是三婶的娘家侄女,澄妹妹。”
“原来是澄表妹。”沈御微微颔首,若是自家姐妹的话,他刚才那般唐突倒不算太失礼。
“澄妹妹,这位是我大哥,你来了这许多时日了,还没见过吧?”沈芫又给纪澄介绍了沈御。
纪澄给沈御福了福,“大表哥。”
一管声音泠泠如冰泉浸珠,绵绵若春水拂花,听得沈御心中一沉,他最是不喜这种绵靡之音,好好的说话不会,非得捏腔拿调。
不过沈御的脸常年含冰,众人也瞧不出他的不高兴,他抬腿欲走,但又忍不住道:“表妹的弹弓可能借我一观?”
纪澄自然不能说不,伸手将弹弓递了过去。
沈御检查了一下那弹弓,并无特别之处,只是选用的是质地坚硬又不失弹性的上好木料,筋是常年在药水里浸泡的牛筋,虽然难得,可也没什么特殊。
沈御一开始还以为纪澄有那个手力将铁弹子弹到那么高,是因为弹弓里有什么机关。如今看来,应是这位表妹的精妙计算以及腕力、臂力用得好的结果。这番功夫实在难得,若是个男儿在军营里一定有所作为。
沈御看后将弹弓递了回去,点了点头也不说话,就径直离开了。
沈御一离开,几个姑娘便皆围了过来。
苏筠问道:“澄妹妹,你真是厉害,哪里练得的这一番技艺?连大表哥都赞叹不已。”
纪澄笑道:“小时候在家中跟着哥哥们学的。”那时候纪家还没有如今的财力,她爹爹忙于生意常年不着家,娘亲又是个懦弱性子不管事儿,纪澄就一直跟着她二哥出门野,像个男孩儿一般。
再后来,纪澄长大,不能跟着二哥出门,同一众晋地姑娘们来往,也玩纸鸢、弹弓之类。她有一架她爹从南方特地带回来的蝴蝶纸鸢,纪澄喜欢得不得了,后来纸鸢因风挂到树梢上后,她也如今日沈荨一般着急。
那弹弓的功夫就是那段时间放纸鸢练出来的,一来二去就熟能生巧了。
王四娘姐妹在一旁缓缓收着纸鸢的线,只听王悦娘用不高不低的声音道:“哪里学来的粗野之人的技艺,有什么值得称道的?”
沈荨原本同王家姐妹交好,这会儿听了王悦娘的话却有些不悦,毕竟纪澄刚帮了她,“什么粗野之人不粗野之人的技艺?能帮得了人的就是好技艺。”
王悦娘惮于沈荨的身份,且她又是沈彻的妹妹,因此听了这话有些讪讪,倒也不再开口。
王四娘笑道:“荨妹妹,既然纸鸢拿回来了,咱们在园子里转转吧,莫辜负了这大好春光。”
沈家姐妹是主人,自然要做到宾客尽欢,于是又开始张罗起游园。
(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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