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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道士惊疑不足,心里想道:“这小叫化若是天魔教的弟子。决不敢对本教如此辱骂,只不知他的武功却又何以是天魔教一路?”
青衣道士心有所疑,越发想要把金逐流活擒追问他的来历,他知道金逐流的本领在他之上,但他也看出金逐流经验不足的弱点,于是采用缠斗的战略,消耗金逐流的气力,希望金逐流一有破绽,便可乘暇抵隙。那短小精悍的汉子用快刀配合自己攻击,也是每一刀都斫向金逐流的要害。
青衣道士打得如意算盘,金逐流也并不笨,他看出对方是要消耗他的气力,便也立即改变战术,使出“天罗步法”与对方游斗,斗了一会,金逐流暗自思量:“这臭道士的武功很是不弱,我又不知道他的底细,若然杀伤了他,只怕会做错了事。”原来以金逐流的本领,本是可以速胜的,但因青衣道士的武功也很不弱,若求速胜,则非施展最厉害的杀手不可。
金逐流踟蹰未决,那汉子只道金逐流已有怯意,越发逼得紧了。金逐流蓦地得了一个主意,心里想道:“这厮可恶得很,我且和他开个玩笑。”激战中故意露出个破绽,身形一晃,似欲跌倒,那汉子喜出望外,冲上去便是一刀。他与青衣道土联手作战,本来是配合得十分紧密的,此时独自冲上前去,登时便失了照应。
青衣道士连忙叫道:“小心!”话犹未了,金逐流身形一闪,已是闪电般的绕到了那汉子的背后。双手一刀劈空,只觉颈项麻痒痒的好不难受,原来是给金逐流轻轻地捏了他一把。
青衣道士拂尘择出,已经迟了一步,金逐流挥袖荡开他的拂尘,说道:“打得久了,也该换换口味啦,等下请你看场好戏。”只见那汉子好像满身都是跳蚤似的,耸肩,扭颈、手舞、足蹈,口中还发出“嗬嗬”的声音,形状极是滑稽。
青衣道士大吃一惊,叫道:“焦老三,你怎么啦?”可怜那汉子疯狂般地跳跃不休,哪里答应得出话。金逐流哈哈笑道:“也没什么,要不了他的命的,你可以放心。我只不过礼尚往来,顺便也请你看一场耍猴儿的把戏而已。”
原来这个焦老三是给金逐流用独门手法点了他的“麻痒穴”。在他刚才偷袭金逐流的中‘麻痒穴’的,如今是地点不着金逐流,却给金逐流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了。故此金逐流说是“礼尚往来。!”
金逐流的独门点穴手法更为厉害,这汉子痒得难受,“铛啷”一声,抛下了鬼头刀,双手在身上乱抓,自己把衣裳撕裂,在身上抓起了一条条的血痕。
青衣道士叹了口气,说道:“焦老三,咱们打不过人家,别在这里丢人现世啦。”拖了那个汉子,跑出庙门,金逐流哈哈一笑,拱手说道:“好走,好走,恕我不送了。”
金逐流回过头来,笑道:“偷儿朋友,现在你可以出来啦!”说罢,提起那口铜钟。忽见火光一闪即灭,原来是那人手上拿着一个火石,脸上却露出一片茫然的神色,如痴似呆地仍然盘坐在地上。
正是:
追兵退后风波静,何故痴呆事太奇。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八回 明珠尽散滋疑虑 红粉何尝是祸胎
金逐流诧道:“咦,你怎么啦?”那书生如梦初醒,半晌说道:“你把钟罩上,让我再躲一会儿。”金逐流更是奇怪,说道:“你的敌人都已跑了,你还要躲起来做什么?”那书生笑了一笑,说道。”我的贼瘾又发作了。”
金逐流心念一动,施展妙手空空的手段,从那书生的袋子里把火石摸了出来,一个转身,擦燃火石,那书生方才知觉,不觉也“咦”了一声,说道。”你干什么?”
金逐流笑道:“你放心,我不是黑吃黑,珍珠还在你的袋子里,我只是借你的火石一用。”那书生怔了一怔,说道。”哦,我明白了。你猜到秘密了吧?多谢你帮了我的大忙,这秘密我本来也不想瞒住你的。”
金逐流道:“你明白我不明白。但你也不必说出来。我帮忙你只不过是为了同道的义气,并不想套取你的秘密作为报酬。”那书生苦笑道:“老弟,你误会了。”
金逐流哈哈一笑,说道:“你也误会了。我不要你告诉我,那是为了不想领你的人情。
嘿,嘿,我自己不会看么?”说罢把那口铜钟翻转过来,用火石一照,不觉冷笑说道:“原来如此!”
原来那口铜钟内刻有许多文字,金逐流看了几行,已知是天魔教的毒功秘典,想来那书生就是因为发现这个毒功秘典所以看得如醉如痴。
那书生道:“天魔教有三篇百毒真经,都已刻在上面了。天魔教的武功包罗甚广,不只毒功一样,但其他的武功未必胜得过各大门派,只有这百毒真经却是武林中独一无二的。老弟,你抄一份吧。这是你自己发现的,不能算是我给你的报酬。”
天魔教的“百毒真经”本来是乔北溟“武功秘笈”中的一部份,但金世遗当年从厉胜男手中取回这本秘笈之时,由于他想要自立的乃是正大光明的武功,故此一到手就把百毒真经毁掉,只是吸取其他部份的精华。后来待他自成了一家之后,更连三乔北溟那本“武林秘笈”也都在厉胜男的墓前烧了。
金世遗自己没有学过“百毒真经”,金逐流当然是连这个名称也没听过,在金逐流的心目中天魔教乃是一个邪教,他怎屑于偷学邪派的功夫?
当下金逐流冷冷一笑,说道:“我虽然是小贼,偷东西也要经过选择的,这东西么,还不值得我偷。”
那书生道:“不,你还没有看过。这里面也并非尽是旁门左道的下乘功夫的。咱们当然不屑于使毒害人。但也不能不知道一些。碰上了江湖上以毒伤人之辈,咱们就用来以毒攻毒,又有何不可?”
金逐流淡淡说道。”你喜欢学你自己学,我可没有这个兴趣奉陪。”那书生道:“这么说,你也不愿意帮忙我了?”
全逐流道:“我给你把钟罩上容易,但我没工夫等你。反正这口钟已经翻转了,你自己爬进去看个饱去。”钟已翻转,要想看钟内所刻的文字,必须爬进去头下脚上的“倒看”才行。金逐流心想:“你这不成器的偷儿还想我帮忙你看得舒舒服服吗?”由于金逐流看不起邪派的功夫,连带对这书生也有了鄙视之意。
那书生闭起双目,口中喃喃有辞,过了一会,开眼笑道:“还好,我都记牢了。不用再看啦!”看来,他刚才只是恐怕自己有所遗忘,故而想再看一遍。现在他已经背得出来,那自是不必金逐流再帮他了。
金逐流吃了一惊,心里想道:“想不到这厮倒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但他要偷学邪派毒功,我可不敢断定他的心术是好是坏,嗯,这样的朋友,我既然是猜他不透,交不交也罢了。”
那书生看了金逐流一眼,说道。”你帮我另一个忙行不行?”金逐流道:“帮什么忙?”那书生道:“把这个钟毁掉。我一人恐怕做不到。”金逐流道:“为什么要把它毁掉?”那书生道:“免得给坏人发现。”金逐流心里冷笑:“你是好环我也不知呢。恐怕这只是你找的藉口,以便独占天魔教的毒功吧?”
金逐流对他有了怀疑,对他更增鄙视,于是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要和你分赃,但毁尸灭迹的事我也是不干的!”
那书生哈哈笑道:“毁尸灭迹,这说法倒很新鲜,但这是有毒的尸体,毁了他有何不可?不过,你不愿意干我当然也不便勉强你,只有我自己干啦。”说罢,提起了那口铜钟,走出破庙。
金逐流心想:“且看他有什么本领可以毁掉这口大钟。”心念未已,那书生已是回头向他打了个招呼,说道:“还有半个时辰才会天亮,你不急于走吧?不要你毁尸灭迹,只请你送钟(终)。”金逐流听他说得风趣,不觉笑道。”好,只是给钟送终,不是给你送钟,那我倒是乐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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