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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尘归尘二（第1页）

双獠鬼举起双拳，对这群姗姗来迟的援军破口大骂。战酋完全有理由这样做，因为他老早就给工兵下了命令，随后又催命似地一直猛催，把身边人手全派了出去。但聪明小子的回报，却是堪比龟爬的行军速度。

可问题是，工兵也并非故意捣乱。尚皮耶看得真切，聪明小子先得跨越杜兹河上的浮桥，等到了西侧营地，还要找指挥官说明来意。等他们忙完杂事，再次走向血肉横飞的前线，途中又遭到了溃兵冲撞，能全须全尾赶到目的地，已经算是超常发挥了。

由于兽人头领的严令，这批聪明小子全都背着“小炮仗”，哪怕摔倒也不敢放弃。到了营墙以后，他们根本来不及整队，所有人都是急火火地卸下货物，照着壕沟对面“噼里啪啦”地乱射一通。

“小炮仗”的形制非常奇怪，有的配有颀长的发射筒，有的却只有一根铁制导轨，点火之后，尾部还会冒出浓郁的灰白硝烟。由此来看，它们使用的发射药，百分之百是普通黑火药，极可能是世袭法师做出来的替代品；但它们爆炸时的声势，却又比守城用的火药包强上几条大街，气浪眨眼间能窜出上百法尺，略带绿色的火球亮得晃花人眼。

这轮射击过后，西部围城营地的局势，一下子大为改观。好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跑的溃兵，纷纷刹住脚步；狂发旗语求援的指挥官，也终于消停了下来。聪明小子们可能是受此激励，马上来了个再接再厉，不等硝烟散去，便急不可耐地开始进一步行动。

只见他们牵着长长的保险绳，在军营当中转圈奔跑，强行放飞了一只载人“风筝”；这架飞行器还挺结实，居然顶着多变的气流，摇摇晃晃地飞向了山口，目标明显是人类控制的防御工事。

这群兽人工兵的努力程度，连尚皮耶也不得不认可。但这个世界上，努力与成功并不能直接划等号。聪明小子确实打出了足够多的弹药，可时机还是晚了一步，对骑士团造成的损失十分有限。

根据观察，不慎被“小炮仗”打中的，只有负责殿后的几组宪警骑士。他们消失在了成排窜起的烟柱当中，用生命换来了主力平安。至于那只“大风筝”，它勉强飞完了三分之二航程，并且成功进入了俯冲，但操作员可能是出现了失误，令飞行器当场空中解体，轰轰隆隆炸了个痛快。

气浪掀起狂风，使得大大小小的破片洒满河岸。山口那里的骑士、步兵与军乐队，泰半受到爆炸波及，很多人不得不弯腰躲避。他们当中肯定有人受伤，但炸点离的实在太远，尚皮耶没有看到任何人当场战死。

聪明小子的反击，总共就获得了这么点战果。但凡是个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王队损失不大，与死尸山积的绿皮没法相比。可是双獠鬼不管这些，他就像是刚啃了两盎司毒蘑菇，站在尚皮耶头顶上方狂喜乱舞，笑得獠牙都快掉到地上：

“哈哈，哈哈哈哈！骑马又如何？宪警骑士团又如何？碰上吾主赐予的珍宝，一样要败口牙！”

“让你的主人吔屎去吧。”尚皮耶懒洋洋地坐在狗尾巴上面，穗子磨到手背，感觉还挺舒服：

“绿大傻子，这边就我一个，跟我嚷嚷又有毛用？回头进了战俘营，再去找你那帮弟兄吹牛x吧！”

“不要高兴太早。”双獠鬼斜瞅他一眼，“咔嚓”一声拉响火铳右侧的手柄。“聪明小子已经就位了，三个方向全部就位。你们别想攻破营垒，我有上万的小子，还有三座坚如磐石的要塞，哪怕你们把人命全填进去，也不够开路用的。更何况，我这里还有后手，现在就让你看看，吾主赐予的反器材枪究竟多么强大瞄准镜呢？哪个混蛋把瞄准镜掰了？我xxx他的xx！！”

尽管心脏狂跳，身子虚得阵阵发冷，尚皮耶还是忍不住要哈哈大笑。他没打算说出真相，就让战酋自己骂自己去吧；身为敌人，接下来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继续打击双獠鬼的信心，直到兽人战酋心态崩溃为止。

“你有后手，我们也有后手。”讲这些话时，尚皮耶鲁蒙完全没有证据，纯属信口开河，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

“我们是堂堂正正的王军，不玩佯攻主攻那一套，上来就是全线出击。瞅着吧，绿大傻子，西边只是开始，东南还有北边的山口，马上也会突破。你有炮仗，我们也有，而且更多更大更厉害。仔细瞧着，用你那俩黑眼珠子仔细瞧着，再等几分钟，所有人类士兵都会照你头上打炮仗，比下冰雹都密！你和你的手下，就等着被一勺烩吧！”

他一口气讲完这段话，累得是满头大汗兼气喘吁吁，晕乎乎地分不清东南西北。如果双獠鬼恼羞成怒下来折磨他，尚皮耶将会毫无抵抗之力，拿着獠牙也未必能刺出去。然而，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兽人头领还没来得及展开行动，东南方向的山口，就传来了一阵异常奇怪的爆炸声。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爆炸声清脆悦耳连绵不绝，窜起来后就没有停止的意思。尚皮耶没有听过这样的动静，既不像是兽人拿到的邪恶制品，也不像是王军的黑火药铳炮，一时间居然目瞪口呆，根本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推理。

但那些武器的威力，却是毋庸置疑的。刚才还在抵抗的东南山口守军，转眼间便成群结队地溃败下来，河岸上到处都是绿皮奔逃。前去支援的聪明小子，倒是坚持留了来，仿佛退潮时的坚硬礁石。然而，他们非但没能压制人类军队，自己反倒被爆炸火光团团包围。

东南山口的兽人工兵，表现其实比西边的同僚要好。他们早就钻进了防御工事，与守军并肩战斗了很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