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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如果我们和他们一起制造私船的话,我们也可以处于更加隐秘的位置?”
“正是如此。”林砧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像是彻底睡着了。江匪浅和玉泄心对视一眼,都佩服林砧的思量——这样一来,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又或者,是这样的吗?
玉泄心忽然大叫:“不对,我们顺着神道走,不正好走进慕德的境地了吗?”
林砧眼皮颤抖一下:‘所以?“
“这是送死!慕德最不喜欢侍拿!“
“放心吧,“林砧含糊地安慰:”慕德更不喜欢我们东方人。“
这是哪门子安慰?玉泄心还要争论,江匪浅却按住他:“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两害相权取其轻,你还是按他说的做吧。“
玉泄心反手按住江匪浅:“你还没有解释,你的檀羊手链从哪里来的?”
“他君父给的。”林砧闭着眼睛回答。
江匪浅明显惊讶:“你怎么知道?”
“你身上但凡值点钱的东西都是师父和君父给的,自己是个败家玩意儿,挣不来铜板儿,就知道睁眼闭眼画地图。”
玉泄心从江匪浅袖子中摸出手链,仔细端详,不可思议道:”你君父怎么得到的?他是萨满?”
“当然不是,是北方人给他的,事情的前因后果我也不清楚。他走的时候把这手链交给我保管,对我说是萨满的东西,在北方会有用。”
“有用,当然有用!”玉泄心赶紧给他塞回去,嘱咐道:“可别弄丢了,说不定下次还能救咱们一次。”
三人一夜未眠,此时都十分困倦,于是纷纷入睡。江匪浅最晚睡着,在他睡着之前,似乎听见玉泄心咕哝着一句话:“江匪浅啊,你怎么听见的?你不是人。”
废话,那你说我是什么?但是意识沉浮,江匪浅在心里学着林砧的口气怼了一句,但终究无法付诸舌端,便已然进入了梦乡。
驾船进神道
正如林砧所说,船工们答应了他们造船的请求,特别是当玉泄心送给他们一块西方特有的白玉璧之后,船工们就不仅仅是答应得爽快,而甚至是殷勤了。
根据江匪浅的描述,这条神道水流不急,为了尽快启程,船不需要造的很大,三人坐船,物资存放之外有所容余就可以。
林砧表示怀疑:“小子,你听的准吗?”
江匪浅甩给他一句“你可以不相信”结束了争论。这几日,江匪浅算是看透了:林砧身体不好的时候脸色很苍白,身子也脆弱,看上去活像个瓷人,但是一旦他好转,就皮实得像牛筋一样,整天上蹿下跳,恨不得什么事情都插上一脚。有时候江匪浅甚至怀疑林砧骨子里是一个没长大的傻小子,于是听这个人一天张口闭口管自己叫“小子”,不免有一种迷幻的感觉。
玉泄心倒是安心了不少,不再每天担心周人会来抓住他们。他甚至想办法给江匪浅找到一套笔墨,让他继续画图。但江匪浅远没有玉泄心那样乐观,他觉得只要在周的周围,事情就远没有结束,只有远走高飞到西方,才算是脱离危险。
更要命的是,他隐隐约约嗅到了不祥的气息,但是由于没有确凿的证据,他并不打算将自己的情绪说出来耸人听闻……以及丢人。
好在造船期间,外面没有任何动静,终于在船即将造好的时候,江匪浅也放松下来。但是如果他知道周王城中云念的风雨,他就会发现:即便是他这样迟滞乐观的人,也放松得太早了。
耳目双手撑着桌子,俯视桌上得地图,但是由于他的身材是在矮小,他整个人像是趴在了桌上,丝毫没有大将运筹帷幄的气度。“斑鸠”快步走了进来——这些“斑鸠”是他的手下,虽然每个都象是灰色斑鸠一样不起眼,却在几乎无迹可寻的大地上捕获着各种各样的消息。
“大人,城中没有异常,晚上出城的,照例只有运输废泄的人。”
耳目“唔”了一声,有些失望地用枯瘦的手指按住那一双看上去即将命不久矣的眉毛。但是斑鸠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机警起来。
斑鸠:”但是,尸鸠发现这些运输废泄的车辆有异常。”“尸鸠”是斑鸠的一个分支,用于取证,“尸鸠”数量不多,但观察能力惊人,总能从别人不注意的地方搜集到有用的信息。
“由于前几日下过雨,地上尚且潮湿,再加上运输废泄走的路都是土路,因此尸鸠发现,其中一辆车的车辙很深。”
耳目眯起眼睛:“多深?”
“深到几乎是一两个人的分量。”
“车工何在?”
“有您的命令,就可以抓捕。”
耳目长出一口气,靠回椅子上,合上眼睛:“去。”
这正是江匪浅等人逃离的同一个夜晚。
毫无悬念的,车工被抓了起来,耳目没费多少劲就让他吐露了实话。但这“没费多少劲”在外人看来实在是大费周章,至少有三个人的衣服都在这个过程中被溅上了血迹,工具方面还报废了一根不结实的鞭子。
但是车工吐露的情况并不让耳目满意:车工只交代了他将林砧几个人送出城去,至于他们去哪里就不知道了。这可不是个好消息,因为车工的话只能作为林砧的一条罪名,但是这条罪名在抓住林砧之前没有丝毫用处。
耳目试图用同样简便的方法问出林砧等人的下落,但是事实证明,车工对此却是一无所知,于是耳目就对他失去了兴趣。
从审问中,耳目得到一个结论:他要尽快将搜索的范围扩大,以便在那三个人走远之前抓住他们。一场漫长的搜查就此展开,就算是耳目有无数的斑鸠作为他感官的延展,一些铁的规律他们是不得不遵守的,比如搜查需要时间,一切的一切都需要时间,而时间就意味着需要等待,等待,但是等待意味着机会的逐渐消失。这对无可解的矛盾体让耳目浑身不舒服,在他几乎放弃希望的时候,一个毫不相干的消息让他重新振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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