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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闹出的动静不小,传闻里的“银斗篷”多半是在夜里出没,偶尔也会在人迹稀少的密林,少有直接打上白塔学校的时候。执勤哨兵赶过来时,那一领银色的斗篷尚未回到密林深处。在场的少年哨兵和向导面色各异,倒是如出一辙的萎靡虚弱,奄奄一息地瘫软在地上,空气里仿佛还有领域被碾碎的余波。“救命!”角落里的一个向导,见着救星似的大叫起来,“有人攻击我们!是入侵者,我们的领域碎了……”执勤哨兵问:“你听清他说的话了吗?”那向导脸色惨白神情恍惚,答不上来,定定喘着粗气。“白塔已经下了明确的指令,取消言语烙印,以后没有‘入侵者’了。”执勤哨兵说,“白塔学校本来就是半开放的,打不过是你们技不如人。”“连个缄默者也打不过,学校该重新考虑给你们的评级。”负责执勤的哨兵是白塔学校即将毕业的高年级学生,看向那个银斗篷的少年,对他说:“走吧。”少年缄默者站在树梢向他行礼,戴上兜帽,身形消失在密林深处。执勤哨兵叫来人帮忙,把这群人搬的搬抬的抬,弄回宿舍:“你们最好弄清楚一件事。”执勤哨兵说:“既然选择了一种规则,那么你们自己也在规则里。”这是言语对战的基础理论,但很多人似乎都把这只当成了一项对战须知。——既然选择了“谁强谁说了算”的规则,甚至成群结队去欺凌一个从不还手的缄默者,那也就该有这个觉悟。只要有人比他们强,自然也有资格对他们出手。别在技不如人的时候,又惨叫又打滚,活像是个受害者。“可他不一样!他不该这么对我们!”有个哨兵忍不住咬牙,“他是——”那执勤哨兵问:“他是你们过去队长的儿子,所以呢?”那几个少年向导和哨兵的脸色越发难看。先前出声的哨兵像是有话要说,到了嘴边,却又被其他人看他们的眼神刺回去。……所以呢,队长的儿子就该任他们打任他们骂,连还手都不行吗?他们的所作所为,到目前为止的一切行径,真的就是因为一句冠冕堂皇的“恨”?言语烙印尚在时,不论谁敢这么问一句,都要被庞大的言语力量压得再难开口,甚至会被群起攻讦,打上新的烙印。被迫或主动沉默的人越来越多,于是另一方的声音就更遮天蔽日。可现在不一样了——有越来越多的人低声议论,这些议论并不会形成新的声势,因为把话说出来的人只是困惑、只是难解、只是心有不平。只有在说话时就抱着“结群”的念头,言语才会结成声势。声势有时是好的,群情激奋众志成城,也是种格外不凡的力量。但多数时候,这声势被用来压人。积非成是,再沉默坚定的堤坝,也难抵挡毁谤不休的可畏人言。“你也觉得,是有人陷害他爸妈,对吧?你们这种人很多,只是过去不敢说话。”任兆被人拖着架起来,他快被打散架了,视线仍阴沉,声音嘶哑:“我们不这么觉得,所以才会这么做。”当初那次任务的始末,在几个村子里都流传很广,白塔学校本就是培养哨兵和向导、培养任务者的地方,更是不会不研究。在白塔学校的高年级学生里,虽然没有人敢明着说,但有不少向导和哨兵,其实都在质疑那次任务。“我们从小就听说他爸妈害死了大家,所以恨他。”任兆哑声说,“如果最后证明是我错了,我会道歉……”执勤哨兵轻飘飘道:“借口。”哨兵的言语本没有力量,但这句话却仍像是钉子,砸着脊骨将任兆钉在原地。“我的确觉得,有人陷害时队长,那场任务另有内幕。”执勤哨兵说,“但这跟这件事没关系。”任兆的眼睛几乎凸出来:“怎么可能没关系?!”他剧烈挣扎着,眼底满是血丝:“如果真有什么内幕,就该去找真相,该去找背后的黑手!如果证明了他爸妈是无辜的,那——”“那你们就幡然悔悟,痛哭流涕悔不当初,说你们也是被欺骗的受害者。”执勤哨兵抱着手臂:“给他道几个轻飘飘的歉。”“你们可都放下脸面道歉了啊。”执勤哨兵说,“他要不原谅你们,那他可就太不懂事了。”任兆的脸孔在他的话里扭曲,喉咙动了动,想要开口,却说不出半个字。“就算没内幕,就算一切都是真的。”边上的执勤队队员问:“队长的罪就这么大吗?”“废话!”有人的眼睛瞬间红了,“那是队长!队长的职责就是完成任务,保护所有人——”“没错,队长是干这个。”那个队员挽着袖子,弯腰把一个昏死过去的哨兵拖走,“所以出问题就罪大恶极,该被碎尸万段,连儿子都得叫人折磨是吗?”那人僵住。……是吗?就算真是一对不肯使用“血包”的a级向导和哨兵,遇到措手不及的严重危机,战斗到最后一刻,直至牺牲也没保住队伍。是真就得判这么重的罪吗?要真是这样,谁爱当队长谁当,干什么非要冒这个险、倒这个霉呢?积羽沉舟,积毁销骨。罪行是在众口一词的浩荡声势里加码的。有人喊“他们该死”,于是一群人高呼支持。有人说“他们万劫不复”,于是那些人更觉痛快,层层逼近,眼睛里冒着精光。“你们的父母是兽灵害死的。”撕下封口烙印后,终于有人说出声,“蠢货。”升米恩斗米仇,长久的守护和自觉承担起责任后,就有人把这当成理所应当,一旦失败就十恶不赦、死有余辜。一群蠢货,连兽也不如。兽群尚且知道,该追随供养守护者,万不能自毁堤坝。……“那个少年缄默者,他该为他的父母去找真相。”执勤哨兵说:“但不是为了你们找。”“你们不配。”执勤哨兵说,“真相就是真相,它该被找出来,为了逝去的人,为了活着的人。”“不为了几个躺在地上的软骨头、欺善怕恶的应声虫的‘原谅’。”“你们只不过是扒在他身上吸血而已。”执勤哨兵说,“和那个拿他当血包使用的a级向导没有区别——你们可能还更恶劣些,你们还想砸断他的骨头。”那些少年向导和哨兵陷入死寂的沉默,有人把他们拖走,边上的执勤队员把地面擦得干干净净,看不出半点痕迹。看不出痕迹,可事情的确发生过,有人在这伤筋动骨,精神领域支离破碎、裂痕丛生。就像当初他们对那个少年缄默者做的一样。小缄默者横穿过树林。他跑过被树荫分割的阳光,也跑过阴影,跳过清凌凌的小溪。银线牵着他跑,那上面的力道总是温柔笃定,总能把他带回他最重要的朋友身边。傀儡师正在检查一棵小杜仲树的伤势,察觉到银线上的力道,不用回头抬手一拽,就把小风筝收回来:“教给他们了?”时润声跑得太快了,大口大口喘着气,用力点头。傀儡师笑了笑,揉揉他的脑袋,等小缄默者终于歇过口气,才把时润声轻轻放回地上,一起看那棵小杜仲树。这棵小杜仲树被人剥了皮,枝杈也折断了大半,看起来像是被人暴力连踹带撅弄倒的,一半的根都裸|露在外面,侧根断了不少。有些人会这么开采杜仲皮,因为环剥太复杂了,并非所有人都有那个耐性和技巧。已经长成的杜仲树最高有二十米,树大根深,自然难以撼动,要是想不开跑去踹树干,说不定反倒落得个骨折。可还没来得及长大的小杜仲树,就没这么麻烦了——用点力就能踹折,拽出来直接剥皮,自然更轻松。傀儡师刚处理好树坑,小缄默者帮忙扶着小树,两个人小心地把树放回去。小缄默者蹲下来,把仅存的一半根系仔细整理好,再用沙土细细填实,覆上新土浇水。小的时候,时润声经常跟着爸爸妈妈来森林,做这些很熟练。他的动作既耐心又细致,用领域罩住那棵小树,手下轻柔利落,一片叶子都没再碰掉。忙完所有的事,小缄默者才终于松了口气直起腰,小心地碰了碰树干,“它还会好起来吗?”傀儡师点了点头:“当然会。”时润声的眼睛亮了下,轻轻弯起来:“真好。”傀儡师牵住他的手,小缄默者也戴上了手套,用来遮掩拽断那些攀附在身上的细线时,留在掌心的伤痕。两只戴着手套的手牵在一块儿,反倒比过去牵得牢。时润声像是终于放下了心事,和那棵一定会好的小树告别,牢牢攥着反派大boss的手,领着朋友往丛林深处走。小缄默者对林子里的路极熟悉,牵着大狼狗,领傀儡师去看小鹿喝水的水潭,看藏在树影里的猞猁,被银线举起来跟小鸟打招呼,蹲在小土洞外面敲门找小野兔。时润声尽全力翻找自己的记忆。他努力把自己知道的,所有“让人不难过的事()”都找出来,来治他的朋友的伤。相当负责任的小花猫队长还向反派大boss请教了,为什么不能用≈ap;ldo;剥夺和碾碎别人的言语?()?[()]『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凌驾他人之上”的方法来提升力量。——其实这个答案已经很清楚了,用这种方法提升的力量,会让领域变得既薄且脆、不堪一击,因为那些言语会变得越来越空洞,变得虚张声势。小花猫队长还自己加了一条“因为这样做会叫被欺负的人难过”,连夜又去揍了任兆一干人等一顿,把这个道理详细地讲给了他们听。……这样的故事日复一日。披星戴月的小银斗篷抱着两个大萝卜,熟练地钻进放在路边的银色麻袋,回到麦田旁的小木屋。“我们今天烙春饼吃,好吗?我还带回来了萝卜。”时润声跑进小木屋,牢牢抱住据说“就快饿到变成树叶飞走了”的反派大boss:“我们还有一点排骨,可以熬萝卜排骨汤。”小缄默者补充:“时令可能不太对……但春饼超好吃。”反派大boss暂时放弃了飞走,低下头问:“用来卷菜吃的春饼吗?”“卷合菜,我会炒。”小缄默者点头,利落地挽袖口,“我发了豆芽,今天还买到了一点很新鲜的菠菜。”时润声其实学过很多东西,他想起来的越来越多,甚至记起了要怎么做一个又灵巧又生动,惟妙惟肖的小木头人。反派大boss试图用银线切下来一点萝卜,偷偷拖走尝味道,被敏锐的小缄默者一眼察觉,赶快从袖子里摸出一小块肉干。“炒出来的菜卷着春饼吃,会比平时香很多,春饼是薄薄的,有一点透明,卷着菜一大口一个,又香又过瘾。”时润声仰着头,把省下来的肉干送给朋友垫肚子,努力描述:“春饼吃起来是有韧劲的,很筋道,还有小麦香。”反派大boss明显被吸引了,抱起小缄默者:“听着很好吃,我要是在春天遇到你就好了。”“其实夏天应该也有很多好吃的。”小缄默者有点愧疚:“我们该做点消暑的凉茶,还有绿豆饼和凉糕……但我不会做。”时润声能翻找到的记忆,就只停留在春天的最后一场雨。他的父母在刚入夏时牺牲,于是小缄默者作为孩子的资格,好像也在这时候急刹,()喧嚣热闹的蝉鸣声戛然而止。小小的缄默者那时候才刚开始学做菜和做饭,穿着小花围裙,被灶火弄成小花猫,踮着脚努力炒出一盘香喷喷的合菜。他那时候还没学会蒸春饼,妈妈说不急,等爸爸妈妈回来蒸,小花猫只要拍着肚子等吃饱。小花猫没能吃饱,那一盘炒合菜没有等到热腾腾的春饼。那之后的很长时间里,小花猫最常吃的东西,就是冷透了的烤红薯和坚硬的肉干。时润声没有让自己过多沉溺在过往的记忆里,他跑去看自己发的豆芽,又去摘了一小把韭黄,放在水里泡着,跑去拿做委托换的面粉。傀儡师来帮他的忙,用银线拎着小篮子去哗啦啦洗菜:“会难过吗?”“会。”小缄默者已经学会承认这件事,轻轻点头,拿着小水壶低头烫面粉,“很难过,有时候会很想哭。”傀儡师摸摸他的头发,低头问:“为什么不呢?”时润声在热腾腾的蒸汽里眨眼睛,他有点腼腆地笑了下,把小水壶放在一边,洗干净手,抱住傀儡师。小缄默者把脑袋埋在傀儡师的怀里,踮着脚抱住他,一动不动。“你是我的搭档,我可全指望你帮我掉眼泪。”傀儡师拢住他,轻轻揉小缄默者的脑袋:“你得努力点,使劲哭才行。”时润声用力点头:“我会努力的……我在努力了。”小缄默者每天都偷偷切一个洋葱,喝很多水,一有机会就躺在水里,假装眼泪在往外哗啦啦淌。他不再躲避那些从记忆里冒出来的,又好又叫人难过、一想起来就想哭的事。只是进度好像依然稍微有点慢,除了切洋葱,剩下的方法都不是太有用。这就像是一场太漫长的孤单和悲伤,因为路已经走了很远,走到这里时已经不剩下多少眼泪——就像是把小鱼放在烫好的铁板上,噼里啪啦煎得两面金黄,然后哪怕再放回水里,也忘了怎么游泳。小银斗篷甚至为此观摩了很多嚎啕大哭的小朋友。有那么好几天晚上,村子里只要有小朋友闯祸挨揍,就会有一个小银斗篷神秘出现,仔细观察和揣摩“随时随地让眼泪横飞”的要领。揣摩得不太成功,因为他老是走神。小缄默者一不小心就会对着一家人走神,有点羡慕地看别的小朋友屁股开花,忘了观察要领。时润声的新计划是从明天开始,每天生啃一个洋葱。小缄默者实在忍不住,小声问:“这些天,您的伤好一些了吗?有比之前康复吗?”“有。”傀儡师说,“可我不想好的这么快。”时润声怔了下:“为什么?”“你老是催我走,我的伤一养好,你就要把我轰走了。”十九岁的反派大boss说起这件事,就不太高兴:“我还没种完花。”小缄默者有点哑然,赶快举起胳膊,抱着反派大boss轻轻拍背:“等明年开春,您再来继续种花,今年您来的太晚了,我们这里夏天过得很快。”小缄默者的声音很轻,温柔地哄朋友:“十万盆花是没法一口气全种完的。等您明年来,我继续守护您。”白塔的世界,夏天过得很快。即使在今天吃春饼和萝卜,也骗不过时令,麦子已经开始变黄了。只能骗过一只很希望今天只是立春、希望他们的故事才刚开始的小花猫。反派大boss用银线把小缄默者举起来:“我真的不能把你带回家吗?”“我要守着麦子。”时润声轻声解释,“还有大狼狗和小鸡,它们不能没有我。”反派大boss被这个理由勉强说服:“等秋天过了,麦子打完,我也不能把你、大狼狗和大鸡带回家吗?”小缄默者怔了一会儿,他仰着头,弯着干净澄透的眼睛,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拽着傀儡师的袖子。……等秋天过了,麦子打完。时润声其实忍不住想象了下那个画面。那大概是他在父母离世后,能想象到最快乐、最温暖的事。晚上一边烤麦子一边聊天的时候,傀儡师偶尔会讲自己的家。听说那是个热闹又漂亮的地方,家里的人很多,像时润声的记忆里父母的那支队伍那样,大伙互相信任、互相保护,没有烦心事,每天都高高兴兴的。这简直好得像是场梦——烤麦子把脸蹭得黑乎乎的小花猫睁大眼睛,连有个照相机对着自己咔嚓咔嚓都顾不上管,听得专心致志,不舍得大口喘气。因为这是个好得像梦一样的地方,所以时润声不能去。等秋天过了,麦子打完,他大概就撑不住了。他不能碎在人家的家里。时润声多少有些预感,这种预感本人其实是清楚的,每个出现裂痕的缄默者,都能大致看清楚自己剩下的时间。离开杜槲的队伍,和那些少年哨兵和向导正式道别,让时润声终于得以自由,他可以彻底忠诚于他的朋友。而这样做的代价,是让他的力量流逝得越来越快。银光不时就会涌出来,沾到哪里,哪里就会瞬间寂静得失去一切声音。时润声学会了看口型,所以他没告诉他的朋友,他其实偶尔开始听不见声音,像是站在一片什么都没有的天地。这种感觉有些复杂,白塔的记载里曾经描述过,就像是——“就像是被摧毁了根基。”穆瑜说。“过去坚持的一切,守护的一切,都是骗局,什么也没剩。”“记住的是假的,要删掉。忘掉的已经回不去,多想无益。”穆瑜说:“像是一棵树,被从土里拔出来。”时润声倏地醒过来,吓得手足无措:“您怎么……对不起!我说出声音了吗?”穆瑜摇了摇头,给他喂了粒烤麦子,抱起小缄默者,操纵着银线盖好最后一个笼屉。春饼已经和好了面,饧面揉好,上了蒸屉。白萝卜炖排骨也在外面的大灶台里热腾腾地翻滚,放了漂漂亮亮的枸杞和红枣,有香气一丝一丝地钻出来。绿油油的嫩菠菜洗好了,豆芽和韭黄也沥着水,等一只神通广大的小花猫,穿上小花围裙大展身手炒一盘合菜,就是一顿好饭。穆瑜抱着小缄默者走出小木屋,他们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大狼狗立刻跑过来,亲热地不停摇尾巴。风吹过麦田,月亮底下的麦子沙沙响。
穆瑜扶着膝盖坐下来:“我知道这种感觉。”“很空。”他用银线掀开锅盖,帮大狼狗扒拉了一块大骨头,“空到使不上力,所以想着,最好躲远一点,不能拖累别人。”“我能体会这种感受,你现在很不舒服,我知道这是种什么样的不舒服。”穆瑜低下头,摸摸小缄默者的头发:“所以,如果有这样的想法,可以尽管跟我说。”时润声屏住呼吸,他本能地攥紧了傀儡师的袖口,手指用力到有些泛白。“您……”小缄默者的声音很轻,嗓子急得有一点哑,“您还不舒服吗?您好一些了吗?”穆瑜点了点头:“完全好了,所以我来教你。”时润声的胸口起伏了两下,他不知道有没有用,但还是有点吃力地、笨拙地拱进傀儡师的怀里,抱紧对方,用胸口贴住胸口。“可以和我说说吗?”穆瑜揽着他,低头问,“你本来的计划,我帮你参谋参谋。”小缄默者一动不动地贴着他的胸口,被大狼狗叼着香喷喷的大骨头拱了两下,醒过神似的抬起手,摸摸大狼狗的毛毛:“我……我要把小鸡养大,收麦子,照顾大狼狗。”“用麦子做麦饼,麦芽糖。”时润声说,“我要白天、晚上不停地做,装满一整个小木屋。”反派大boss点了点头:“是个伟大的计划。”小缄默者轻轻抿了下嘴角,耳朵有点红,把脸往盖在身上的外套里埋了埋:“然后……我想把、把大鸡和大狼狗托付给您,我会留下足够的食物。”时润声轻声说:“您什么时候回来,就请帮我带走他们。”“完全没问题。”傀儡师问,“你呢?”“我……去找一找看,能不能找到爸爸妈妈牺牲的真相。”时润声说,“我去给任兆他们讲节完整章节』(),他的雨每下一场,天都是变暖的。时润声做完了能塞满一个小木屋的麦饼和麦芽糖。他没有给自己留下能进去的位置,把最后一罐麦芽糖也努力塞进去,和大狼狗一起喊着“一、二、三”把门关严。时润声重新披上了银色的斗篷,让大狼狗在家看着鸡舍,去找证明父母被诬陷的证据。不太好找,他可能在林子里绕了几天几夜,还以胸口被咬穿的代价,搏杀了一头失控的残暴古兽灵。被一棵小槐树的树根绊倒,躺在地上的小缄默者,意外发现了一块被血浸透的、完整的留影木。……被咬穿也没关系。他原本就快碎了,所以咬穿也没关系,只是得更快一点回家。时润声把留影木从怀里取出来,郑重地端端正正放在古兽灵的身体上,加快速度向家里赶。路太远了,他离开家的距离有点远,力气可能不够用了。但他必须得回去,他得回去把自己装成一个稻草人。稻草人看着不结实,但其实不怕碎,碎了也能重新再绑起来,还和以前一样。他得做个稻草人,回去等朋友,他们约好了春天再见的。小缄默者看到了放在路旁的银色麻袋。因为实在太过熟悉,他甚至没能管住自己的两条腿和手,熟练地一头冲过去自己钻进了麻袋,才怔忡着愣住。麻袋把时润声送回了家。大狼狗在等他,已经长大了的大鸡都在鸡舍里,小稻草人歪着脑袋,安静地坐在小木屋旁边。麦田里很安静——也可能是小缄默者的力量彻底逸散进领域里,他的领域覆盖了这里,所以剥夺了这里的一切声音。时润声顾不上奇怪,他一刻不停地跑过去,让自己的最后一点力量淌进那些稻草。小缄默者把自己的领域塞进稻草人,他想把自己插得漂漂亮亮,插到一个最显眼、能晒到太阳,不怕雨水浇也不怕雪埋的位置,他已经挑好那个位置了。小稻草人铆足了最后一点力气,想要蹦过去,然后被一颗故意捣乱的小石子绊得摔了一跤。……小稻草人歪歪斜斜躺在地上。它没力气了。天还是很蓝,秋天的天空总是显得很高,流云悠闲,日光明亮得刺眼。小石子骨碌碌滚跑了,又得意又欠打,蹦起来假装要砸大狼狗。大狼狗没受过这种委屈,被比划了好几下,急得耳朵都耷拉了,大声汪汪叫着找小主人帮忙撑腰。小稻草人使尽了浑身的力气,才把一根稻草扔过去。小石子才不管,仗着自己又小又灵活,蹦蹦跳跳,还要去开门偷糖吃。“不……”小稻草人急坏了,()吃力地阻止它,“那是,朋友……”时润声已经很久都没再敢提过朋友这个词。他对大狼狗不说,对自己也不说,他每天晚上假装自己是小稻草人,看着星星,都在想朋友现在过得怎么样。一定要过得很好很好,一定要在那个据说特别热闹、特别幸福的地方,过最好的日子,想玩银线随时都能玩。一定要把伤养好,不能再随随便便就咬西红柿汁了,那样很吓人。一定要记得带走他的小木头人。几乎是在说出“朋友”这个词的时候,忽然有一阵风起,刮走了那颗小石头。小稻草人怔怔地被风摸着头。小缄默者忽然被强烈的、从未习得的、剧烈的委屈笼罩——他像是刚想起那个把他送回家的麻袋,那个最漂亮的银色麻袋,他闭上眼睛,仿佛漫天都是泛着莹润光泽的银线。从醒来看到那片金色的麦浪起,时润声就没再流出过眼泪,连生啃洋葱也没用了。小缄默者把自己打理得很好,把日子安排得井井有条,既充实又忙碌,一刻都不闲着。他严格地执行了他的每个计划,做到了约定的每一件事,一分钟都没有浪费。这是他最幸福、最安宁的一段时光,除了有一点想念他的朋友……小缄默者养安静懂事小沉默吗?请记住的域名[()]13『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他可以把稻草送给风,让风带着慢慢走,走遍天涯海角,总能看到他的朋友。他就趴在房顶上,远远地看一眼就跑回来。他想念他的朋友,他想做一根非常任性的小稻草,不由分说、不讲道理地去找他的朋友告状,有一颗小石头欺负他和大狼狗。他想被银线抛起来玩,想坐着银线荡秋千,想被银线一个劲儿地戳痒痒肉,笑到喘不上气。他想追上他的朋友,想跟着他的朋友回那个听说最热闹、最幸福的地方。他想在那儿自私地找个小地板缝,把自己嵌进去,当一根谁都扫不出来的小稻草,永远守护那个小地板缝。小稻草人哭得满稻草都是眼泪,他抱着大狼狗从白天哭到了天黑,一直哭到把这些年没流过的眼泪都一口气全淌干净,把嗓子都哭得哑透了。太阳下去,月亮上来,弯弯挂在树梢。夜空变得宁静广袤,星星亮晶晶地挂在天幕上,像是银白色的碎钻。哭累了的小稻草人慢慢喘着气,他一点一点爬起来,重新把自己湿漉漉的稻草全都整理好,想要把自己插在那个早就看好的位置,等着被明天的太阳重新晒干。清脆的“叮铃铃”声从不远处的田埂上响起来。小稻草人愣了下。这里没有声音,他很久没听过声音了,更没听过这种奇特的“叮铃铃”。接着,一道唱着歌的身影披星戴月,从田埂上出现,踩着造型奇异的两轮车一路慢悠悠晃过来。那是他听过最活泼、最好听的歌,他们这儿没有这种歌,听起来又欢快又响亮。来的少年也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少年,穿着一件尺码稍大的深灰色灯芯绒夹克,里面的衬衣雪白,背着大挎包,有一头金色的漂亮卷发。漂亮的小少年拨着那个“叮铃铃”骑过来,跳下两轮车,彬彬有礼地朝小稻草人行礼:“你好,我是来送梦的信使。”少年信使扶着自行车,走过来时带着清新好闻的槐花香,弯弯笑着的眼睛也是灿烂的金色。“我的名字叫路见不平轮到我拐弟弟回家,这是你的南柯一梦。”少年信使的名字非常长,飞快地叽里咕噜一口气说了一串,还没等小稻草人听清楚,就啪地打了个响指,变出一朵玫瑰花:“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小稻草人。”小稻草人几乎被这一幕惊呆了,怔了半晌,才迟疑着小声开口:“我,我还没晒干……”“啊,不要紧。”名叫“路见不平轮到我拐弟弟回家”的少年信使向四周看了一圈,扛起小稻草人,小心翼翼地接近那一堆明亮的火。“我有点怕火,你别介意,不过你这个火和我怕的不一样……这个很亮,很暖和,你们这儿可真冷。”少年信使相当谨慎地找好距离,把小稻草人插在离火近一点的地方,摘下小软毡帽,帮他把干燥温暖的空气扇过去:“这样好一点吗?”小稻草人已经错愕得完全不会说话了。“我是来送梦的,这是我们大槐树的新业务,叫‘南柯一梦’,专给乖小孩送梦的。”少年信使说,“因为你许愿,我就来了。”时润声怔怔地小声问:“是……是梦吗?”“当然啦。”少年信使背着手,笑眼弯弯地问他,“你喜欢这个梦吗?”小稻草人非常喜欢这个梦,喜欢得不得了,他在这场梦里实现了自己一百个心愿中的九十九个。唯一没实现的那个心愿,让他嚎啕大哭了整整一天。“别哭啦,别哭了,等你在这里要做的事都做完,就跟我们回家吧。”少年信使抱住小稻草人,帮他把眼泪擦干:“回家再哭,就有人哄你了。”“你现在得去炒合菜——就是你说的,用又鲜又嫩的小菠菜、白白胖胖的豆芽菜和就比我差一点点的韭黄,加鸡蛋炒出来的那个,卷春饼无敌好吃的菜。”少年信使把玫瑰插在小稻草人的心口:“春饼刚刚蒸好,白萝卜炖排骨简直香迷糊,我骑了一路自行车,饿得不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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