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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屋内桌上摆着一副碗筷，一壶酒，几道小菜，还有一柄三尺长的剑，修长又凌冽，显得极为乍眼。他似乎注意到了甘棠探究的目光，随手抄起桌上的剑，剑刃朝下，环于胸前，似是骄傲，掷地有声。“剑客，李白。”做了所有的设想，却恰恰没想到他是这样的身份，或是这样的人物。眼前的年轻男人唇角含笑，既有着少年郎的张扬，又有着青年人的内敛，面容清俊，整个人和他怀中的长剑相得益彰，都似闪着锋利的寒光。甘棠怔住了。与历史书上那个长须善目，满是沧桑的李白截然不同，像是另一个人，但却又神奇的与自己脑海中那个纵剑江湖，快意诗酒的李白重合了。李白见她有些放空，轻皱了皱眉，在她面前挥了下手，说：“你呢？这位偷听别人讲话的……”他话音未落，就听得甘棠开了口。“甘棠。”“啊？”李白像是没太听清似的，“棠花的棠吗？”甘棠点头。现在可以确定自己会莫名其妙来到这里，跟游仙枕离不了关系。刚才那两个男人口中的宝贝，和那张浸血的绢帛上写的奇宝一物，指的都应该是游仙枕。还有……李白，从一开始就跟游仙枕关系匪浅的李白。“为何帮我？”甘棠疑惑出声。李白笑起来，两分轻挑，三分天真，五分张扬。“因为，我也在找他们所说的那件……宝贝啊。”“皇上获得奇宝的事情天下皆知，我这个人吧，没见过什么世面，就喜欢凑个热闹。这不听说皇上将它赐予了杨大人，本想着拜帖上门，求杨大人让李某略赏一二。结果呢，我又听说杨府突然失窃，那件东西丢了，这不就只能私下里自己去找嘛。”甘棠默默听着他半真半假的话，低眉垂目，不作反应。“好了，我说完了，该说说你了。”李白语气忽然一变，一改刚才满不在意的模样，也没向后看，却稳稳地坐在了他背后的凳子上。他将剑立在他脚边，微眯着眼，像是能看穿她似的，笃定开口。“你也是为了那件宝贝来的吧？”甘棠一瞬间心思百转千回，想着怎样能圆得既周全又不惹疑，她刚想开口，还未来得及出声，就见李白冲她摆了摆手，自顾自地接着往下说道。“你是雾隐阁的人吧？”甘棠心头一凛，径直望向他。“相传雾隐阁的人左手手腕都纹绣着与其姓名相符的标志，刚才我将你拉过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你腕处的棠花，所以我才问了你的名字。”听到他的解释，甘棠反而愈发觉得不安，刚刚只不过短短几个来回，他就既帮忙完美的圆了场，又看出了她身上这么多细节，完完全全地占了上风。甘棠心中微沉，她对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进行了重新的评估，似乎没比之前好到哪里去，甚至还要更差。空气突然显得逼仄起来，甘棠没动，也没吭声。李白则轻松自在得很，稳如泰山似的翘起腿，双臂支在背后桌子上。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一手还拿着个小酒杯晃来晃去，时不时地喝上一口，像是对自己刚才的质问毫不在意的模样。气氛一时古怪起来。屋门关的不严，有凉风从缝隙中吹进来，轻轻打在甘棠脖颈上，像是在为她做一种提醒，甘棠垂下眸，默不作声地用余光暼着眼前的男人。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了。李白似是未觉，仍是含着几分笑意，随性地哼着调，眼睛望向手里晃晃悠悠的酒杯——他的右手修长而骨节分明，手背上有着几道陈年的伤痕，像是因为练剑的缘故造成的。杯子里的酒很快就喝完了，他仰头，似想再倒出来一滴，却是一滴未有。李白皱皱眉，转身去拿桌上放着的酒盅。就是此刻。甘棠当机立断朝门口跑去。所有的一切几乎都发生在转瞬之间，她的手刚刚触碰上屋门，就感觉到脖颈处同时传来一阵凛冽的凉风，夹携着一股似有若无的杀意破空而来。甘棠顿住，额上渗出了细汗。她微微侧头，看向自己身后——李白不知何时站了起来，立在那凳子前没两步的位置，仍是拿着他那小酒盅，一口一口的小呡着，连眼风都没往她这边扫过一眼，但他持剑的手却是又准又狠，稳稳落在她脖颈的位置，半分偏差都没有。“跑什么啊？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李白饮尽了杯中的酒，终于正过眼来看向甘棠，似是惋惜般的叹了口气，“现在好了，都流血了。”原先可能是太过紧张，没有什么感觉。现在听他一说，果然感觉脖子处有轻微的疼痛感，甘棠放轻了呼吸，尽量不让脖颈去触碰到他的剑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