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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顶岗（第1页）

“我不能要。”大鹅知道白糖稀罕，一家一年就一斤糖票，根本不够吃。王绣就笑道：“是可可小姨带来的，正好给你拌炒面吃。”范大鹅这才道谢，和小可挥手再见，高高兴兴地捧着白糖回去了。“可可，去后园子摘两个西葫芦，咱们晌午用西葫芦炖鸡蛋。”王绣笑呵呵地指使人。小可答应着，赵琮主动去拎了篮子，跟着一起往屋后走。经过王绣和赵莉的用心打理，后院的菜园子已经很是兴旺，西葫芦已经吃了两回，豆角和黄瓜已经上架，辣椒、茄子开了花，不久之后，她们家就能够实现蔬菜的自给自足。小可先去看了看小甜瓜纽纽的生长情况，又视察了西红柿和黄瓜，然后，才挑拣着摘了三个西葫芦。转回来，王绣正在拿着一根火腿肠在拆。小可直接用牙齿咬开一端，然后把火腿肠皮儿撕下来。王绣看看撕成条条的火腿肠皮儿，眼露惋惜：挺好看的红色塑料袋。小可眼角抽了抽，告诉王绣，这东西裹得太紧，不撕开拿不出里边的肉来。“我看人家就是这么撕开的。”王绣点点头，接过火腿肠去做菜了。她当然不会因为这么点儿小事埋怨小孙女，只是习惯了节俭，什么东西都想尽其所用罢了。加了一根火腿肠两个鸡蛋炖的西葫芦，还是很好吃的，连赵莉也直夸火腿肠是好东西，肉香十足，那么小一根就能炖一锅菜，还耐存放，不怕坏。小可埋头吃饭，没吭声。她帮忙撕个火腿肠皮儿还行，却没办法解释什么叫香精、什么叫添加剂，四十年后，火腿肠就是最常见的方便食品。晚饭后，赵莉继续教小可识字，赵琮也跟着一起学习，虽然赵莉教的内容对他来说很浅显，他却对简化字和阿拉伯数字很感兴趣。来到这里半个月了，他大概能判断出，这里不是他熟悉的家国。他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回去……吴家人收留他，老少三人待他如家人，他却不能就此当成理所当然。若是永远无法回乡，识字、算术，是他了解和适应此处的第一步。刚教了没几个字，大门口有人喊：“吴婶子，在家吗？”王绣搁下手中的针线：“治保主任？”嘀咕着，她动作利落地拍拍衣角迎了出去。赵莉也嘱咐一声，跟着走了出去。不多时，王绣和人寒暄着进门，几人在堂屋里落座。小可把门帘挑起一条缝往外看，就见来的不仅有治保主任范明武，还有大队长邵炳昌。赵莉进来拿糖罐，笑着瞪了偷看的小可一眼，又出去了。小可也就好奇来的是谁，看过也就回去继续写字，只耳朵还支棱着，听着堂屋的谈话。赵琮见她一心两用，写的字都散了架，都忍不住笑起来。堂屋里，大队长与吴老太寒暄，询问有什么困难，有什么事儿就向大队里开口，别为难什么的。家里没有茶，赵莉冲了两碗白糖炒面端上去。范明武看了一眼，想起自己闺女连着喝了两碗还想喝，被老娘数落一顿的模样，忍不住抿了抿嘴角。大队长话入正题：“今天我去公社里开会，张主任跟我说了秉礼工作顶岗的事儿……”如今的工作一个萝卜一个坑，可以接班、可以顶岗，据说有的厂子还能够花钱买。吴禀礼因公牺牲，按规定他的工作可以由家属顶岗。当初吴老大一门心思想要把儿子过继给二房，除了想霸占二房的家产，同时也惦记着这份工作。吴虎还小，吴龙却已经十五岁，虽说还不太够年龄，但活动活动，也不是不能破格办理。这会儿可没什么未成年保护法，没有雇佣童工一说。一听说是工作的事情，吴老太和赵莉都专注了神情，认真听起来。大队长继续道：“张主任的意思是可以由赵莉通知接班，但是可能不适合继续派出所的工作，毕竟，派出所见天价跑乡下出任务，女同志不太方便。当然了，具体的安排，还需要公社领导们研究决定，张主任的意思也是让你们去一趟公社，一是办理一下手续，二来也和公社领导商量商量，说一说你们的打算……”说了半天，就是一句话：可以去办理工作接替手续，岗位待定。虽然只是捎个口信的事儿，吴老太和赵莉还是对大队长表达了衷心的感谢。这个家里，老老小小都是女的，大队长说完正事，端起晾得刚好入口的炒面三两口喝了，就告辞走了。送两人离开，王绣和赵莉一起往回走，婆媳俩都没用商量，就一致决定，明天她们就去公社，小可和赵琮不好单独留下，那就一起去。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洗漱吃饭，天还蒙蒙亮，一家人就出了门。一开大门，就见范明武推着辆自行车站在不远处，看见她们就开口打招呼：“我正好要去公社一趟，帮你们带个孩子吧。”他的话音未落，从范明武身后弹出颗毛茸茸的小脑袋来，范大鹅嘿嘿笑着叫人，又挥手叫小可：“小可小可快过来，让我爸带咱俩。”范明武笑着拍自己闺女一下：“我带你俩，一前一后可没法子说话。”没用吴家人开口，范家爷俩就愉快地作出决定，范明武带着自家女儿和吴老太，赵莉带着小可和赵琮。一路到了公社，范明武要去农机站，就说小可和赵琮跟着他，让吴老太和赵莉去公社办事。农机站，负责整个公社的农机调度和购买、维修、学习等工作，偌大一个院子，停着十几辆大型小型的拖拉机、农业机械，入眼，到处是铁家伙。范明武与农机站的人很熟，看见他来，几个忙碌的人都停下手头的工作来和他打招呼。男人们凑在一起抽烟寒暄，大鹅已经拉着小可的手，跑向最高最大的一台拖拉机。这台拖拉机体型庞大，远看像小山一样，走近了更觉震撼，别说大鹅和小可，连赵琮在它面前都显得小小的。虽然赵琮脸色努力保持着平和，但关注他的小可却发现，他蜷缩在身侧的手指微微颤抖。“想不想上去试试？”一个男声突然在三个孩子身后响起。：（）70福娃六岁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