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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是庄大人感慨又无奈的对他作了妥协,长叹道,“罢!罢!罢!”
“这朝堂,到底都是要交予你们的,我这老顽固,却道遭了埋怨,被说成是沽名钓誉了。”庄大人语气缓和下来,如论家常般,又温言共他说,“我知你另有抱负,心中亦有百姓,但你个小儿,且先将自个儿照料好,再去忧心所谓江山社稷吧。”
是老父亲婉转迂回的,对庄温瑜的关怀与叮嘱。
“儿子省得。”他答过后,朝着庄大人叩首,磕下去,郑重道,“庄家百年光辉,理当永继。”
春日的雨水如丝,细细脉脉,透着缠绵又缱绻的,分不开似的温软柔情。
橱窗下,孟秋正在看话本,目光是落在字迹上,好半晌,却连一页纸都没翻动。她托着腮,对着密密麻麻的墨迹走神。
这番回宫,像是与以往截然不同了。
燕承南并不似此前那般,一再的患得患失,乃至对待她的态度也忽冷忽热。
他俩在将一切都说清楚后,便仿佛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孟秋陪在他身边,等待他登基为帝,时间线运转完整,史实也圆满自洽。而他,也好似想通了。
可正因如此、正因如此……
才让孟秋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尽管大多数时候,孟秋都不再能得知他心思,亦不晓得他想作甚。但这么久的相处,连同俩人过于亲密,甚于堪称难以割舍的情谊,都教孟秋深刻的感受到,他的固执与执着。
这人认死理的。
“……也说不定。”孟秋胡思乱想着,怀着侥幸心理,全然不曾过多的怀疑他,而是下意识的为他找着托辞。
她不禁想,“碎片里,那位明昭帝,不是也说过的吗?”
——“情爱……过眼云烟罢了。”
那位年轻的明昭帝如是说。
“在作甚?”
一道熟悉的声音不远不近传来,孟秋循声望去,便见是燕承南议事回来了。
“没啊,没做什么。”她话音一顿,笑眯眯看向燕承南,见他到自个儿旁边坐下,就凑过去跟他贴在一处。
俩人亲密无间的闲聊着,大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到了话尾,孟秋才嗔怪的叹气,瞧他,“您最近越来越忙,整日里看不见人。都在干嘛?”
“皆是些政务,枯燥乏味。”他遂认真询问孟秋,“你若不觉得无趣,我便说与你听?”
孟秋顿时道,“那算了。”
引得燕承南扑哧一笑。
“过段时日,至多下旬,我便闲下来了。”他又如此对孟秋说,话意极尽温柔的透着情意,低声共她讲着,“届时,便去破春山踏青可好?”
近来里,他有些空暇,便都留给孟秋,出门或是吃茶饮酒,抑或游山玩水。又因他深谙孟秋喜好,以至于回回都很是教她尽兴。
这次,孟秋仍旧是一如既往的答允他,“可以呀。”
与此同时。
那股隐晦又微弱的感受却愈发的明显了。
她看着燕承南,见着的,是他在她面前眉眼盈盈含笑的作态。她复又抬起手,用指尖轻轻描摹他眉峰轮廓。细微触碰里,惹得他脸颊泛着晕红,垂着鸦睫,乖顺又安静的由她轻薄。
孟秋也一如既往的,不再对此多做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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