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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双色玉兰（第1页）

十一日申正二刻，枫带着雁声往城内县衙去，与曲墨分别那日就定好，今晚要同去酒楼再聚。一路上，雁声被冬日的美景吸引。太阳像个圆滚滚的橘子，光芒把天边的云霞染成粉色，风轻轻吹拂，几片枯叶游荡着，落在行人的头上、肩上，踏着灰青色的石板路，一切都静静的，静静的。

“枫师兄，你和曲墨是知己吗？”雁声心中有很多疑问，偏昂着脑袋问道。

“知己？我不知道在他心中，我是不是他真想结交的朋友，但对我来说，他并不是真的了解我，也就更说不上懂得我。这世上，真的有人能懂另一个人吗？”枫的声音有一种特殊的空旷感，让听到的人感受到平静，但其中，又似乎有一些难以描述的无奈或者忧伤。

“那你是故意拉拢他的，对吗？”雁声调皮地问。

“哦？为什么这么说呢？”枫反问道。

“这个嘛，有三点。其一，那日听到有人与小贩争执时，你左脚已经提起，似有躲避之意，但瞥见他身上的某种特殊之处时，突然停下脚步，慷慨解囊；其二，他感叹世风日下，应以酷刑严法才能震慑百姓，令百姓默默耕耘田地，不负君恩，枫师兄你竟没有反驳，我平常可听你说，要规范法度，万不能屈打成招，滥用酷刑，律法要以爱戴护佑百姓为宗旨。“雁声顿了顿，摇头晃脑学起枫平日里说话的语气：“一粥一饭，一丝一缕，当思百姓之恩。”

”其三嘛，枫师兄你平日里怕是不爱吟诗作对吧，怎么如今这么附庸风雅？哈哈哈，肯定另有企图吧~”

“不错嘛，观察细致，分析有理有据，”枫夸赞道，“那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故意接近曲墨？”

“是因为芳喜吧。虽然我不知道师兄怎么看出来曲墨的特殊身份，也不知道他能够帮助到的我们地方是什么，但是衙门中人，总归是有益处的吧？枫师兄最近时时牵挂的事情，不就是帮助老婆婆找到芳喜嘛。”

“哈哈哈，机灵的小丫头。你怎么知道我担心芳喜？”

“你的神情啊，全出卖了。师兄自从听说了芳喜姑娘的事，好像就没怎么笑过哦，眼睛里也全是担忧。”雁声煞有介事地分析道。实际上，这只是她的部分看法。在薛家班这么久，不论是师傅，还是师兄师姐，每个人的目的都不同，她想为娘报仇，清泉在学医，诗意师姐或许想找到妹妹吧，其他人呢？她虽然暂时看不明白，但隐隐察觉，枫师兄好像在寻找什么，是什么呢？他一路帮助百姓，总是出钱出力，不计代价。要是让雁声推测，师兄或许是在寻找更虚无的东西吧。

“按律，买卖人口需要到官媒处备案，我原想，既然贼人在平江县出没，万一在县衙申请了卖身契呢？若是能翻阅官府卷宗，或许能找到线索。曲墨是书吏，虽然不直接管理人口买卖，却能接触官府案卷库房，或许能帮忙。即使看不了，官府中有个熟悉的人，也能打听些消息。”

二人一路讨论有来有回，而枫的一句感慨，让雁声更加确定对他的看法。枫说：“阳光平等地照耀在每个人身上，不因出身、年纪、学识有所差别，人也不应该傲慢、自大，甚至因他人的弱小、卑微而越发践踏。”

卯时一刻，枫和雁声沿着衙前正街到了县衙门口，而曲墨已在衙前等候。

“曲兄久等了。”枫和曲墨二人相互行礼，“县衙之中别有天地啊，曲兄请看，那院中的双色王兰树缀满花朵，不禁想起一句诗，翠条多力引风长，点破银花玉雪香。‘’枫看着衙门屋顶之上发出感慨。

“张兄果然是文雅之士，那白兰花有百年历史，花朵有紫与白两色，若在树下，便可闻到沁人心脾的芳香，既然李兄有此雅兴，不如由我带你们到院中一游。＂曲墨解释道。

“那恭敬不如从命，听凭曲兄安排！

枫和雁声随曲墨往县衙后门走去。曲墨与守门的捕快交代了几句，便带着二人进入衙门后院之中。雁声站在双色玉兰树下抬头看，只见朵朵玉兰花含苞待放，如娇嫩的仙子，在枝头静默地俯瞰平江县城。

曲墨与枫正谈起玉兰花典故之际，只见由三堂中，一前一后走出两人。曲墨见到来人，便引枫和雁声上前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