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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2页）

晚上十点五十九分，手术室里响起了一声嘹亮的哭声。

我清晰的感觉到我手里握着一截柔软的物体。

“这男娃真有意思，还握着姐姐的脐带。”

“什么啊，这明显是不想让另一个活着啊，”助产士反驳，“你看看这个女娃，憋的脸都紫的！”

“以后肯定又是个不省心的哥哥。”

我猛地一撒手，不想活着的是我，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她？

02

重生成了哥哥，我自然是家里备受宠爱的长孙。

很快，我迎来了我四岁的生日。

爷爷奶奶给我包了一个大红包，塞进了我肉乎乎的小手。

被拥护在人群中央的我，拼命的寻找妹妹的身影。

直到吃饭的时候，我才依稀听见别人问起了我姐的去向。

我妈支支吾吾的打着囫囵，“她呀，女娃子，不好见人，在家里呢。”

我的心一惊，她也只是个四岁的孩子，一个人呆在家里，要是出了意外怎么办？

“啊呜——”我突然哭了出来，怎么哄也不见好。

最后我爸无奈，只得略带歉疚的看了一眼爷爷，“爸，小志应该是不舒服，我让秀芬带他回家。”

进门的时候，只听得我妈一声尖叫，我妹一个人悄无声息的躺在血泊里，没了动静。

我的脑子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满眼鲜红。

我妈让我上床，让我别动，上前摸了摸我妹的鼻息，变了脸色一脚踢了上去，“死娃娃头，装什么呦，给我起来！这点血，还想骗我鸡蛋吃？”

“妈妈，你别打妹妹。”我扑上去，本能的护住了地上小小的身体。

“小志你起来，她不是想死吗？今天我就成全她！死丫头，没眼力见的，偷东西吃！”我妈脱下鞋子奋力的抽在了妹妹的身上。

“秀芬婶子，你们·······”邻居大娘进来的时候也愣住了，满眼惊惧的拦住了我妈，“这孩子怎么了这是？还不赶紧送医院？”

我妈看着瞒不住了，只得让邻居大娘骑着自行车拖着我妹去了医院。

医生给她包扎伤口的时候，她愣是一声也没吭，只是默默地盯着我。

我妈则骂骂咧咧，“什么赔钱货啊，就只是饿了你一两顿就给我整这死出，你当钱是好赚的？”

恍惚中，我看见了她垂落下去的目光。

我拉着妈妈的衣角撒娇，“妈，我想吃糖葫芦。”

医生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妈却回头摸摸我的头，“好，小志想吃咱么就吃，等下出了医院就去买，买最贵的！”

彼时我妹已经饿了整整两顿，她摔伤，是因为去拿柜顶上的蜂蜜。

她太饿了。

回到家，进门我妹就被爸爸一顿臭骂，“赔钱货！赔钱货！当初你就应该死在肚子里！你怎么不死呢？”

我妹受伤的事情已经传遍了附近的邻居，话里话外都是我爸妈没有一碗水端平，而我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家里的小皇帝。

入了夜，屋里传来爸妈平静的呼声。

我蹑手蹑脚的从床上爬起来，从枕头底下掏出了剩下的半根糖葫芦。

“妹儿？你在哪？”

院子的破偏房黑灯瞎火的，墙壁也凸的不成样子，相比我贴了墙纸有软床垫的房间，这里简直就是地牢。

墙角有个小小的人影动了一下，借着月光，我看清了那双眼睛，“妹儿，我是哥哥。”

“我没有想抢你的蜂蜜吃。”她的声音很轻很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