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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承也开始翻找,一面问道:“你觉得,他们知道真相,才招来了杀身之祸?”
“对。我一直不明白,八年过去,他们还追着叶家人不放是为了什么。而且他们没有必要精心布局去对付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一定是因为触碰了他们的利益——”叶臻忽地眼前一亮,“延之,你来看!”
她手中正拿着一串从一具中年男尸手上摘下来的楠木珠。那楠木珠粒径极大,堪比核桃。她对着火光把手串转了几圈,选定了其中一颗,说:“这手串应该另有玄机。不过我也不知道怎么开。”
玄天承挑眉:“你的意思是,珠子里面藏了东西?”
“嗯。我在父亲手上见过一串一样的。”叶臻说,“他用来放机密的书信。”
玄天承接过来,轻轻一捏试了试,问她:“外面这层还要不要?”
“啊?你要直接开啊。”叶臻抽了抽嘴角,“不要了。你开吧。”
“喀喇”一声,楠木珠子分了两半,露出里面小小一团纸一样的东西。
叶臻伸出两根手指去捏出了那张纸,触及楠木的断面,忍不住道:“你能徒手开这个?这怕不是假冒的楠木珠子。”
话音刚落,玄天承面无表情地又捏碎了一颗。
“……”叶臻咳了一声,没好意思去看自己手中捏掐揉搓了半天都纹丝不动的楠木珠,小心又有些期待地看他,“那你能徒手开棺嘛?金丝楠木的那种。”
“想什么呢。还开棺。”玄天承拍了拍手中的木屑,“看出来没有,里面是什么?”
“哦。”叶臻还沉浸在他刚才的动作里,愣愣地答应了一声。
她偷偷瞥向他骨节分明的右手。多大的劲,能把楠木都捏碎?她咽了口唾沫,慢吞吞地展开了那团纸,抚平。
“二十六日酉正望川楼”
昨日正是二月二十六……望川楼灭灯的时间,大概确是酉正前后。
这是何意?凶手给他传信,告诉他这个时候会动手?可若是如此,为什么他一样也被杀了?灭口么?
而且这话并不难记,为何要藏在这楠木珠中,而不是随手处理掉?
叶臻看向尸体的面容,想要确认身份。
尸体面部肿胀青紫,还有一道可怖的外伤撕开了右半边脸,露出肌肉和脂肪,裹着淤泥和干涸的血迹。
这张面目全非的脸,逐渐与记忆中的人重合起来。那一瞬间,埋藏在角落积灰多年的碎片忽然纷至沓来。她怔怔出声:“小叔叔……”泪止不住落了下来。
这是叶相一母同胞的嫡亲弟弟,叶鹤庆,她的小叔叔。
叶老太太在时,叶家不曾分家,叶鹤庆一家也一起住在大宅里。叶相成家晚,叶鹤庆却是早早娶了妻,给大院里添了两个调皮捣蛋的小男孩。叶相待她严苛,叶鹤庆便待她和蔼。他还会很耐心地教诗词歌赋,讲名人轶事。叶相忙碌,孩子们的功课几乎都由他包揽。
他对她那么好。那么一个温文尔雅又和蔼可亲的人,怎么会,这样毫无生气地躺在这里了呢?
婶娘与堂兄弟们若是得知这个噩耗,该多难过啊。
“祖母过身,小叔叔孝满后外放崖州县做官,天高皇帝远,官府的人找不到他,刚好躲过那场大祸。”叶臻闭上眼睛,紧紧捏住了拳头,“若不是因为我,他可以活的好好的。”
“叶相胞弟鹤庆公子,风骨清卓,世人折腰。二十一年春殿选时,陛下赞他‘松筠之节’,钦点为状元。”
玄天承用手背帮她擦去眼泪,看向叶鹤庆的目光中也含了敬重与痛惜,声音微微发涩:“比起所谓保存血脉,你叔父他……应是更愿冒险求叶家一个清白。”
松筠之节,只求一个清白么?
叶臻狠狠吸了吸鼻子,抹了把眼泪,“我一定……不会辜负叔父。”
她强自压下了情感,努力地理性思考着,自言自语道:“为什么……小叔叔会藏下这个?”
玄天承拿过信纸,凑近烛焰。他仔细看了片刻,沉沉道:“这纸……是今年宫中赐给王侯的节礼,泗水雅竹居御贡。我府中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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