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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第1页）

虽然身处破败的小屋，但每次元家姑娘总是很得体的，反倒是她的丫鬟看起来不太好，眼睛总是红红的，像是哭过。

“元姑娘你们就先安心在这里住下，等外面风头过了再……”这是方书仪今天第二次来这里然后便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元家的那个丫鬟趴在她姑娘的腿上，那端庄的人儿正俯身舔舐她脸颊上的泪珠，听到声音后那丫鬟还将脸埋进她家姑娘的怀里。

“月儿该起来了。”只见元姑娘拍了拍丫鬟的肩膀，示意她起来。

那丫鬟起来后也没敢抬头看人，捂着脸就跑了出去。

“抱歉方姑娘，月儿她有些怕生。”

这个是真的，前几日她来时这个月儿也总是躲躲藏藏的，方书仪没放心上，她的魂魄早就被她们刚才大胆的行为引走了。

“应该是我抱歉才对，贸然打扰了你们。”她不好意思地撇过微微透红的脸。

两人都沉默了片刻她才又道：“元姑娘在这儿的事我已经告知了家人，他们无意插手所以元姑娘可以放心再次多停留一些日子，等晚些我会让人将后面的门给封住，再打通和那堵墙。”她说着自己的计划，全然没看见听着的人已经魂游的样子。

“这几日麻烦方姑娘了，不过呢，我和月儿明日就会离开这里了。”那人靠在被擦干净的小桌子上，手指把玩着自己的头发，“我和元姑娘并不熟识，那日若不是走投无路了也不会贸然闯进您的屋子，现在我们也该走了。”她说着又站起来，爽朗一笑，“方姑娘的恩情我们这一世都不会忘记，还有刚才的事也麻烦姑娘为我们保密了。”

方书仪这次来是想让她们多待一段时间，没想到却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到她们。

第二天她再来时屋子已经空空如也，只剩桌上还留着空白的纸和还没开过锋的毛笔，想必她们一开始是想留下信件然后悄悄离开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不知道有没有成功出城，更不知道她们出去后也没有落脚的地方，方书仪确实一点都不了解她们，甚至不知道她们的名字，只是在几场宴会上见过面，记住了脸。

因为元家姑娘的逃离，元季两家不仅原先联姻结盟的计划也落了个空，关系更是变得微妙了起来。

方书仪告诉了李欢那两个不速之客离开的消息，两人会一起畅想她们离开后的生活，仿佛那两个逃离的是她们。

其实李欢并不是一个爱幻想的性格，相较于幻想出的快乐，她更在意自己当下是否过得快乐，可相比于两人的幸福生活当下要面对的却是无休止的逼迫。

皇帝已经直白地告诉她的父亲不可能赐婚，李承恩便也不再纠结，接待完王府那边的媒人就算定了亲。

任由李欢怎么反抗都是无用功。

“我说了我不要家人，你们到底有没有听见！”她抓着为她收拾东西的，下人吼道，如果声音中没有带着哽咽可能会更吓人。

然而周围的人没有一个停下来的，依旧该干嘛干嘛。

李欢气不过，将贴在她窗子上的窗花撕下，又将刚披上的窗纱扯坏，然后卷成一团丢在地上。

“姑娘您这样对谁都不好……”两个丫鬟一左一右揽住她的手，阻止她继续做下去，李欢气不过又踩了两脚才被拉开。

她去找了她的母亲，和小时候撒娇一样抱着母亲的腰哭着说自己不要嫁人。

但是她的母亲并没有给出任何回答，只是一下又一下摸着她的头。

“阿娘也希望欢儿嫁人吗，难道阿娘就不想让欢儿留在身边，给您尽孝吗？”她从怀里抬起头质问道。

如今李欢在这个家里唯一挂念的就只有她的母亲，她以前从来没有如此认真地去问过她的母亲这个问题，她怕她和那些人一样，怕自己失望。

长时间的沉默是最有力的回答，李欢低下头也不再抱有希望，她不过是想要一点点支持而已……

“阿娘……”李欢没有松开手，反而是认命似地小声道，父亲是因为她有价值，她的亲人并没有她想象中爱她。

少女咬着嘴角倔强地藏匿着自己的软弱，然而这并没有什么效果，泪水依旧不断涌出。

知道一双柔软的手抚上脸颊，自己也被圈进母亲的怀里。

“阿娘知道欢儿想要什么，欢儿要是想做，那便去做吧。”

搂着腰的手不断收紧，被母亲抱在怀里的少女用力地哭了出来，就和无数次小时候受了委屈时一样。

她才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既然这里不需要她，她就离开，李欢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天色完全暗下来后本该熟睡的李欢却忽然从床上坐起身来，本该守夜的丫鬟早已被她打发到了门口，她摸着黑其身来到没有关住的窗口，借助一旁的箱子顺利跃出，随后从事先摸索好的路径通过。

这里是她生活了十来年的地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从自己的院子到通往外面的墙洞一路上都很顺利，就是有点顺利过头了。

站在离开的出口李欢反而不再前进，她知道离开会面对什么，见过城里的侍卫找元家那个姑娘的场景，也知道如果被抓到会面对什么，但她都不怕，如果她没有再去找她的母亲，如果她的母亲没有在最后说出那句话，那她走得可能更安心些。

“快走啊……”

不知是哪里传来的声音，仿佛有人凑在自己耳旁，李欢警觉地转头去找，却没看到人。

如今已经到这个地方了，又怎么可能再退回去？

方书仪已经等在外面，这是她们约好的，自由就在眼前，只要再往前一步，明明没什么好纠结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