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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第1页）

现在两人之间横亘的是沉默，从涂戈结婚后这种状况经久不息，分开的悲伤，面对的无言，那是比生离死别的阶段还要噬人心。至少晚晚的内心是如此的。两人前后走过装有感应灯的楼梯间，进了公寓，里面一片亮堂，不比路灯模糊能看清脸上的任何情绪。

砌好茶放在茶几上，环顾四周已毕的涂戈并未坐下，转身时晚晚正靠在桌旁随意翻着书刊，侧面沉静如水。他们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生疏了？明知道应该打破相处的鸿沟，却不知道使用什么法子，就像失舵的水手。晚晚一再闭口不袒露地址，他只好亲自去查。

涂戈走向前，说：“晚上想吃什么？我去烧。”

涂晚晚微偏脸，垂目落在涂戈身侧摆放的那双有力粗糙的手上，怨尤的心滋生酸涩。她的嘴很刁钻，只吃他做的饭菜；她可以像个孩子样随时依傍着他、与之说笑分享内心的秘密。他明明不应该是那么温柔的男人，看着那张刚毅而柔和的脸部线条，晚晚顿有身在咫尺，情在彼岸的距离。

她摇摇头，放下手中书，说：“你大概什么时候走？”

“我停留的时间不能久。□□里还有很多事处理，下次再过来看你。”

□□是林萍萍父亲的产业之一，涂戈也曾在里面打过架，或许是那时候林萍萍对他一见钟情。因为涂戈打架的时候很有男人的野性魅力，没有哪个女人能轻易抗拒。而又在什么时候他收了翼变得不像自己？不得而知。

在没有任何冀盼的前提下，宁愿的，不是甜言蜜语，而是胜似情话的绝言，那才不会因想着、念着、等着直至次次失落心碎。晚晚身受如此体会。见他要去翻看冰箱，忽然不想闷在家里，便说：“我们出去吃吧。”

“也可以。”涂戈没有犹豫，好像晚晚说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晚晚听了，怎样都高兴不起来，遂旋身自顾走出去。

出去后晚晚哪有心情吃饭，秋天的树叶已在头顶渐渐泛黄，脚下的步伐轻缓游弋，她气涂戈，也更气自己私心想把吃饭的时间换作这无聊的一步一步，有他在身边，就像昔日，谁都不会参与，越简单平淡越快乐无间。可是道路变得再漫长也只不过是短短几百米距离，一眼都能到头。尽头的风景是不属于她和涂戈的。

对于晚晚的信马由缰，涂戈一直没有说话像个守护神一样陪伴。晚晚募然停下脚步，茫然的视线聚集在对面街的宠物店牌子上，她说：“戈，可不可以送我一只小猫，要温顺点的。”

“好。”

涂戈买了一只英国短毛猫，毛发灰，双眼通透地像琉璃珠子，纯洁透了。被涂戈抓在手心别扭又脆弱，老板要用箱子装起来，晚晚婉拒了，直接抱过猫抚摸着。许是幼崽，到一个陌生人的手上身体开始之际总是颤巍巍的。

回去的路上涂戈问是否要取个名字，晚晚想了想，说：“叫涂涂吧。”同样的字不同的含义。涂戈没有说话，点头算是赞许。

在餐馆吃饭是晚晚选的地儿，高档场所不允许带宠物进去。两人面对面坐下，涂戈想拿过晚晚手里的猫让她专心吃饭，晚晚不愿意，她非常喜欢涂涂。最重要的是它是涂戈送的，和以前的所有礼物的意义不一样。

吃完饭差不多也暮色四合了，涂戈把晚晚送回家就开着他的车子离开了。离开前他还是希望晚晚能回去，靠得近可以照顾。晚晚想，涂戈一定不知道林萍萍的真面目。

她站在窗前目送车子消失在视线，身体被晚风吹地凉凉的，只有怀中的猫是温暖的。戈，就算你不出现也没有关系，我还有涂涂。真的。

有生命的和没生命的豢养是有很大的区别的，有了猫晚晚的生活频率明显急促紊乱，早晨喂了自己还要喂猫，平时上班中午有两个小时休息，她便赶回来弄猫食，循环往复，乐此不疲。抱它在怀逗玩，晚晚觉得涂涂好像能听懂话，她说着什么时，它两只琉璃珠子眼睛就会像个孩子定睛看着她，还会时不时往怀里蹭。这时晚晚的嘴角会带着笑意。随即凝结。她想到第一次被涂戈像小猫似的捡回家，毫不温柔地把她连衣服一起扔进条件还只有木质的澡盆里，对着一头脏乱如鸟窝的长发说，自己洗，洗干净。晚晚不动，就看着坐在一旁的涂戈的脸，和她死去的哥哥一样，有着英俊的轮廓。涂戈见她脏地只剩下两只黑白分明眼珠子，上前就用他的大掌拿着柠檬香皂清洗她八岁的身体，头发和不及巴掌大的脸。其实，那时的涂戈是纠结的。待洗尽污垢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露出来时他想，要么被遗弃的是发育不健全的，要么就是天生一副流浪汉模样的，可眼前的女孩明显长着千金的身体。涂戈问她名字，家住那里，想送她回去。当时的晚晚这么回答他的：我的家人都不在了。涂戈理解的是全死光了。特别是报警后仍然没有找到她家人时。以至现在涂戈养了她十几年都不知道晚晚还有个母亲。

晚晚不是没有看见涂戈眼里的疑惑，只是她视若无睹，因为喜欢涂戈，没有缘由，抑或缘由太多理不清，太深的东西也不想接触。就像爱情，越纠缠越会钻牛角尖，越伤己伤人。

她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一遍，演绎着幸福的齿轮。而睁开眼置身在公寓里手怀涂涂回到现实时，猛然惊醒，下午上班时间迟到了。

晚晚在公司镶着银色边框的玻璃门口撞上了装扮地摸不透风的女人，浓郁的香水味就像她的人一样占据存在感。女人手上的名牌包包掉下地，没摘墨镜也能看到她的愤怒，尖锐的指尖往地上一指：“捡起来！”

晚晚顿了下，便弯下腰捡包，递过去。女人冷冷地不紧不慢地接过，带着她的贵气离开。

后来从蒋心芮口中得知那个人就是上次公司拍摄的封面明星安果儿，自己还替代过她。想着两人除了个子差不多，别的找不到相同之处，兰炳森也实在找不到人了。不过自那事后安果儿便倾心兰炳森，这次来铁定不是公事，公司内部更是纷纷流传蜚语。算算安果儿也是国际传媒所属的签约明星，该牢记的规矩忘地一干二净。

下班后晚晚正急着在女换衣室更换衣服，她惦记着家里的猫。这时门被敲响，该是同事。刚脱外套，里面穿着白色衬衣裹着曼妙的身段，还未来得及全换下。上前开门，门被很没礼貌地强硬推开。晚晚往后退了步，来人有点眼熟，一身明星范儿，脑海里断然想到安果儿的名字。

安果儿在晚晚面前站定，上下打量，轻蔑冷目，似乎剖析够了，才开口：“就是你啊，还以为真有人跟我长得像呢，鱼目混珠罢了。”高傲的女人的眼里揉不进一粒沙子，冷语冰人。安果儿能够知道这一出，完全归功于她的助理。那时兰炳森在大厅找替身，助理紧跟在身后。因为那样才有真实感混淆视觉。

晚晚没说话，等着她离开，可是安果儿不依不饶，优雅十足的姿态上前，然后扬起手狠甩了下去，巴掌声震荡在耳，晚晚的脸被打偏，她懵了。耳鸣中听到安果儿尖锐的嗓音：“他给了我羞辱，你也别想好过，替身可不是这么好做的。”原来是无理取闹的疯子。如果晚晚跳起脚来反驳，自己和疯子又有何异？

嘈杂引来了下班的同事围观，蒋心芮看清里面的状况，特别是晚晚的脸上明显的巴掌印，便挤过人群狠狠地推开还在喋喋不休的安果儿，怒着：“你有毛病啊！疯狗！”

安果儿见人多也怕闹大，就带着助理愤愤而去。蒋心芮安慰晚晚说要告御状去。晚晚拉住她，沉默地去里间柜子里换衣服，出了门就一个人跑了。蒋心芮愣是没追赶上，是因为晚晚腿长的缘故么。而这一幕都被另条长廊上伫立的身影看得真切。让秘书去查问事情原委，当得知时，黑眸冷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