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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梨月洗漱完坐在榻上,看着小几上施康宁塞来的荷包,一时失笑。
婉玉看她神色放松,就拿起荷包笑着说:“到底是亲姐弟,二少爷心里还是挂记着你的,小姐可要解开看看?”
婉碧也一脸想看凑过来,施梨月只好扬扬下巴,“那就看看康宁都攒了些什么好东西吧。”
婉玉小心解开这个半旧的石青色绣灵芝团寿纹荷包,小心将里面东西倒在茶盘里。
“小姐,有不少呢。”婉碧咯咯笑着将倒出来的小山推平,“瞅瞅,二少爷是个细心的,这些东西居然都收起来了。”
施梨月也忍不住笑起来,盘子里大部分是些铰得极小的碎银子,一些过年时长辈打赏的银瓜子,几个银馃子,最值钱的就是被压在下面的一个指头肚大小的金珠子,细细碎碎堆了半茶盘。
婉碧端起茶盘掂了几下,“约莫能有二十几两呢,小姐明日便去裁衣裳吧?二少爷一片心意,可不能浪费。”
施梨月用帕子丢她,“我哪里缺这点银子。”
蜡烛的火苗在小几上的白釉钵灯里微微跳动,照得碎银山熠熠生光。
她看了眼盘中的碎银子又笑起来,“康宁也不知攒了多久才攒出这么点,这下给了我,怕是上了街连个糖人都买不起。”
虽然这么所,施梨月还是将碎银子都小心收了起来,在自己衣箱里找出一个新荷包,将这个旧的压进箱底:“婉玉,你明日拿二十两银子去给我裁衣服吧”
婉玉故意问:“小姐,你将荷包都收起来了,我明天怎么拿去裁衣服啊。”
施梨月作势要打她,“里外的钱你都收着,不知道哪有银子?没银子就去把你头上那簪子当给街头典当行的张掌柜,肯定能当出来二十两!”
婉玉转身跑开,两人打闹间不留神撞在小几上,灯台顿时咣当晃动起来,在倒下去前被婉碧一把捞住。
施梨月曲起手指撩耳侧的碎发,“我要睡了,明天要是裁不来衣裳有你好果子吃!”
婉玉推着婉碧,两人抱着灯台嘻嘻哈哈阖上门出去,“小姐早些睡,我明天就当了簪子给小姐裁漂亮衣裳回来!”
两人抱着灯台走远,室内渐渐变暗,施梨月脑子里乱糟糟的,想着小弟,父母,一时想起严亘,又想起北方收的羊滋味甚美。
迷迷瞪瞪也不知几时才睡着,早上天蒙蒙亮婉玉敲门唤她时,刚睁眼就又睡了过去。
婉玉在屋外等了半天也没听见她起床的动静,怕误了给三夫人请安的时辰,只好开门进来推她。
施梨月捏住她白净的手腕;“我再睡会,等她们问起来,就说我在念早课经文……”
婉玉只好给她拉好被子,端上已经温热的水出去了。
一个时辰后,施梨月艰难起身,依旧换了身素净衣服,婉玉挑簪子时取了支白玉簪,施梨月摇头,“别用这个,随便挑个木簪子,我懒得应付她们。”
婉玉只好听她的换了支黄杨木雕的梅花簪,今日她不愿意系宫绦,也没擦胭脂和口脂,直接从头素到脚。
婉碧端了碗粳米粥并四个小菜,她慢条斯理用了,才拿了串没有穗子的篁竹念珠,晃晃悠悠出门。
等她到栖子院时该在的已经都在了,正坐在西厢房里说些谁家院子好谁家席面好的闲话。
她镇定自若进去行礼,“请老夫人安。”
老夫人早就习惯了她这死样子,见她来,也不理睬,等她行完礼,就摆手让她去坐下。
施梨月起身向自己常坐的位置看去,却发现那位置上有了人,只邢氏身旁还空着。
她暗道一声麻烦,果不其然,不等她坐下邢氏就开始训人:
“你多大的架子?这一屋人就等你一个,一点规矩都没有。”
许是京城风水养人,歇了一夜邢氏气色好上不少,骂起人来中气也足了。
施梨月淡淡道:“母亲恕罪,女儿早起便要漱口诵经,直到念完早课才出佛堂,所以来得晚些。”
邢氏看她这幅低眉顺眼的丧气样子就来气:“我说你两句,你还有理了,你就不能早早来请了安再回去念你那经,做事没一点眼色。”
老夫人懒得听她在自己房里训人:“行了,老三家的,梨月的晨昏定省我早就免了,也不用她来伺候,她是想着今天你在才来的。”
邢氏这才缓了脸色:“娘真是慈爱,梨月也是,仗着长辈体恤,没一点礼数,以后还是让她继续来晨昏定省吧。都快出门子了,也该学学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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