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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着打包盒一边挑面一边附和:“是啊,你刚一进门儿我就想问来的,你下巴咋了?昨儿不是还好好的吗?”谢一宁咬了一口饭团,冲苏昊然翻了个白眼:“一进门儿就想问你咋不问呢?”苏昊然嘿嘿笑:“这不急着吃面嘛,再不吃坨了。”不说还好,这俩人一提,费薄林感觉缝针的地方又有点隐隐作痛。他抬手摸了摸纱布:“没事。昨天下雨,回家路上不小心摔了。”“要不我说腿太长了不好呢,”苏昊然往嘴里塞了口面,慢悠悠转到阳台上,边吃边说,“下盘不稳,走路都容易摔。”谢一宁:“你就酸吧你。”众人聚在阳台上吵吵闹闹地吃过早饭回了位置,班上的人陆陆续续到齐,差不多七点十分,班里安静下来,开始了第一轮早自习。没人注意到,在早自习上课铃响起的那一分钟,后门悄无声息走入一个背着书包的身影,坐在了最后一排离费薄林只有一个过道的空位上。当时费薄林正背着第二节课要听写的英语单词,余光里一直虚位以待的位置上多了个人,他起先以为是班主任谷明春,可过了会儿,对方开始扒拉书包,一本书一本书地往桌上放,费薄林下意识看了过去,哪晓得那边也有感应似的朝他望过来——又是那双熟悉的眼睛。两个人的视线在眨眼间交错,对方悄无声息移开目光,就像没见过他一样。费薄林也收回眼神,只觉得大概是自己认错了。毕竟昨晚的那个人浑身裹得很严实,即便那双眼睛生得出众,可世上那么多人都有一双眼睛,难免不会碰上长得一样的。直到第一节语文课,任教老师兼班主任的谷明春站在讲台上,拍了拍桌子:“都别说话了啊,咱们班今天转来个新同学,让人家自我介绍一下。”一个早自习的时间,班上其实不少人都注意到了班上多了个人,这会儿谷明春一提,大伙都齐刷刷把目光转到最后一排去。费薄林这也才光明正大地跟着把视线投射过去。嘈杂声停了,那个人从座位上站起来。他开口的那一刻费薄林终于确认这就是昨晚的人。“我叫温伏。”还是那个声音,像谁轻描淡写拨弄了一根琴弦,弦动时听起来又很清澈。温伏。费薄林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原来叫温伏。费薄林观察着温伏的眼睛。是了,其实少有人会长出那么好看的一双眼睛。他此时才打量起温伏的样貌。温伏的皮肤透露着一种苍白,兴许是眉发乌黑的缘故,衬托得他的脸比寻常人更白一些。他是很秀气的长相,但五官里生来带着一点攻击性和疏离感。温伏的鼻梁窄而挺,鼻尖略尖,嘴唇偏薄,两颌流畅,往下走,下颌线就勾勒出一个小小的下巴。锐利过余,漂亮却不温厚,这在老一辈人的眼里,是命苦没福的相貌。空气里有长达半分钟之久的静默,所有人都以为温伏还有话要说,可他本人仿佛除了姓名之外再没别的事可以交代。谷明春轻轻咳了一下:“让我们欢迎温伏同学。从今天起,他就是12级6班的一员了。”大家伙很给面子地发出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温伏坐下以后,谢一宁碰了碰自己同桌的胳膊,小声嘀咕:“他说他叫什么?”“没听清啊,声音太小了。音符?”
“音符?哆来咪那个音符?”“哆来咪不是音调吗……”费薄林在后头忽然出声:“温伏。”谢一宁扭过头:“什么?温伏?”这一嗓子不大不小,谢一宁没控制音量,恰好让温伏听到。费薄林下意识瞧过去,再次撞上温伏看过来的目光。对方的眼神没有任何温度与情绪,蜻蜓点水般地从他和谢一宁脸上掠过就收了回去。费薄林低头翻开课本,转了转笔。兴许温伏根本不记得他,又或者没认出来。总之以温伏的态度来看,他跟班上所有的同学一样,都是陌生人。然而下午准确来说不是第三节课,而是第三节课下课的时候。费薄林帮着课代表一起收了器材送回器材室,他走在最后,理所应当也是负责关门的人。器材室在体育馆一楼最里间的教室,费薄林清点整理好了所有器材,在借记本上签好字,关门离开时,眼角瞥见走廊尽头站着个人。墙上那扇单窗照进下午的阳光,把对方的影子拉得很长。费薄林顿住脚,朝温伏望过去。温伏在窗下,原本低头靠着墙,像是特意在门外等着费薄林。此时他抬起头,转过身时,神色也随之隐没在阴影里。费薄林站在原地,看见温伏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走到跟前也没停,于是他便往后退,直到后背抵住了器材室的门。温伏和他离得很近,额头几乎挨着他的下巴的纱布。费薄林低眼,发现温伏前面的头发有些长了,快要遮住眉毛。他闻到温伏身上那股明显的洗衣粉气味,顺便瞧见对方的灰色卫衣上有一些陈旧的、不显眼的污渍,显然是过了很多次水也没洗掉的,不难判断洗衣服的人没什么经验,连怎么把衣服洗干净都不懂,清不出污渍,也清不掉洗衣粉。同时费薄林看见的还有抵在他腰上的那把折叠刀。他听见温伏压低的声音在耳下响起:“昨晚的事,不许让任何人知道。”温伏说完,久久没有听见费薄林的回答。他皱了皱眉,仰起头,发觉费薄林正目光平静地垂视着他。费薄林忽然抬手抓住他的胳膊。温伏下意识要抽走,却挣不脱费薄林的手。今天他穿了一件没有任何花纹的普通卫衣,大概是比较宽松的款式,套在他本就单薄的身板上显得略大,费薄林隔着衣料抓到温伏的小臂,判断出他里面没有穿别的衣服。今年过年过得早,相应季节变化得也就早一些。十月中旬南边台风过境,戎州就经历了一次大降温,这几天下雨,早就一天冷过一天,即便像费薄林这样身体素质比较好的,也要在卫衣外加一件外套。温伏骨架纤细,体型自然也偏瘦,看起来薄薄的一个人,竟然抗冻到十度的天里可以只穿一件卫衣。费薄林用一只手完全握住温伏的小臂,无视抵在腰间那把小刀,似笑非笑:“穿那么少?”温伏猝不及防,微微一愣。就在他愣神的这两秒,费薄林收了笑,转身就走。原来就是个只会拿刀虚张声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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