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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防此人。”吴算沉声道。
“这个自然。”
“无论如何,不得留活口。”
冷琦听罢,无任何表示,心里只是在挂念公子怎地还不招他同行,便恭敬地朝吴算施礼:“总管知晓公子何时归来吗?”
吴算冷漠地看着冷琦:“冷护卫不知公子亲自统筹整个计划吗?连赵应承赵世子都要依循公子之计行事!如果你想见到公子,必须早点到达幽州才行。”
“是公子吩咐我督送无方少年吗?”
“正是。”
“告辞。”冷琦听见公子吩咐由他负责这次行动,心里的高兴就马上展现在脸上,朝吴算稳稳一抱手,大踏步追随那批少年而去。
吴算望着冷琦挺拔骄傲的身影,嘴里逸出一丝轻轻的不易觉察的叹息,他又在叹息什么呢?
“总管想必料到此去的结果吧?”一直隐身在雾蔼中的诸葛东阁平静地走出来。
吴算似乎知道身后有人,也不回首,只是沉默地负手而立,眼光深沉地看着一行人离去的方向。
两道人影就这样在雾中静立,许久,吴算子愀然开口:“我耗费了几年的精力才培养出来这批少年,你我二人为此事滞留岛内,已有极久未曾追随公子,亦极少在江湖中露面……可如今看来,这一切值得。”说到最后几字时,吴算几乎是一字一顿震人心神。
“公子真的决定让冷琦听天由命吗?”诸葛东阁的话语似乎让人很不明白,但他知道吴总管明白。
吴算微转身影,眼睛紧紧盯住东阁面容:“先生慎言。”
诸葛东阁全身一片冰凉,只觉心里有个漏斗在一滴滴地朝下流淌着什么,不由得也垂首沉默了。面对公子的任何决定,他们作为小主人自小的左臂右膀,无权干涉,只能尽心为他完成心愿。
“初一……”诸葛东阁的咽喉中沉闷地吐出这个名字。
“公子不知有此人的存在。”面对东阁的质疑,吴算子仍冷酷地笑着,“是我的决定。”
诸葛东阁身形微微晃动。饶似他这般与世无争之人,也彻底体会到这两人从骨子里的冷漠,他不发一语地望着吴算,极力控制住心里那股似冰涛怒吼的寒意,思索良久,才重重说道:“我要出岛。”
初一和那批少年被分成两拨,冷琦一直带着他径直走向海边的渡口,初一只是觉察到人数的减少,却并不知晓那拨少年被分派何处。
渡口之处静静地停泊一艘巨大的白色风帆木船,瞧那船侧有层次分明的波痕与裂缝,想必也是经历了不少风雨。
众人均鱼贯而行上得大船,依照吩咐在船舱里休憩。
初一靠着船壁在舱里落座,耳畔传来“哗哗”的流水声,他的眼神茫然无绪。脸颊传来一丝冷意,他下意识地朝右首望去,正好对上了一道极大的缝隙。由于船舱落于主板数米,他的眼睛刚好对着外面,可以看见雾蒙蒙的海水,但仍然不能捕捉到焦点。
这样发呆了好久,初一突然警觉一个事情:这艘船平稳驶来,海上尽是茫茫白气,越行至海中越颠簸剧烈,眼睛不能穿透外面的雾气,只是觉得冷。
初一凝住心神,极力睁大了眼睛。
大船剧烈地晃动,左右摇摆不定,他牢牢地抠住船板,脚底下使出十成功力,用一股大力稳住身形。船开始被股大气流吸住,不断地似老鹰盘旋,发出粗重的“吱呀”声。
“海潮!”纵使初一没见过海暴,也突然明白这中间的变故。在涨潮时形成的巨大的涡流,将这艘颠扑不破的木船紧紧吸附,打着旋儿吞噬在浪潮深处。
初一的手脚均被受制,胸腔中火辣辣的干燥快要将他身子给冲破,但他无暇他顾,眼前最要紧的还是抓紧船只保全性命。
除了窒息的疼痛还是疼痛,豆大的冷汗从初一脸上滑落,他的指关节紧抓泛白,胸腔内有股气息汹涌而出,他“哇”地一声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渐渐地失去了知觉。
“一,二,三……损失了一名,冷护卫!”
似乎一直有人在聒噪什么,嗡嗡的人声萦绕在空气中。
这是不见名字的小院落,整整齐齐四四方方,如此的普通小巧,让人匆匆走过也丝毫不会有好奇之心,就在这个寻常的农家院子里,横七竖八地倒着一些黑色衣装的少年。
“嗯。”神色冷峻的冷琦点点头,平静地说,“浇醒他们。”
“哗——”一桶桶冰冷的海水兜头朝地上躺着的人浇去,初寒的冷气和着冰冷的海水浇灌在这些人身上,滋味可想而知。海水顺着衣襟分成几缕儿流淌在杂乱潮湿的地上,溅起了黑乎乎黏湿的泥浆。很快的,地上冰冷的人都纷纷哆嗦起来,有的渐渐□□出声,院子里混合着冷峭哄乱的气息。
冷琦冷冷地扫视众人,众弟子极快地弹跳起身,看到他面目之后都迅速地垂手伫立。最后躺在角落里的黑衣少年刚一睁开眼,眼中流出很冷很凌厉的光芒,他并不起身,只坐起上半身,环视四周,那眼光虽然冷漠但并不茫然。
“初一!”冷琦冷冷开口。
初一旁若无人地站起,又平静地退到众人身后,待至站定,便发现院子里多出了许多他未曾见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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