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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时屿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几秒,江阮勉强跟他对视,脸色都白了一点,他就没再坚持,让徐小舟跟着江阮。
江阮转身要走,谢时屿刚踩上折叠梯,又突然将他叫住了,“等等。”
“嗯?”江阮不解回头,他这次换了身冷调的黑西装,线条锋利,连内搭的衬衫都是黑的,没有多余修饰,他手腕上扣着一块内敛低调的腕表,只有皮肤冷白,唇色是天然的薄红。
谢时屿等他靠近,俯身在他胸前别了一枚胸针,纯白玫瑰,花瓣流延,边缘微微沁着红,设计精致利落。
“好了。”谢时屿丹凤眼藏着点笑意,放他走。
江阮忍不住脸颊滚烫,他指尖摩挲了一下那枚胸针,好像连勇气都突然间滋生出来。
谢时屿那部电影最初的名字叫《逃离银河系》,后来才改为《庇护所》,人工智能男主的编码起初是2237,借用玫瑰星云ngc2237的数字,开机前改为wr001,是“whiterose”,纯白玫瑰的意思。
他十五岁那年,赫尔辛基国际芭蕾舞比赛获奖的时候,演出的节目。
但他其实有点花粉过敏,当时排练用的都是假花,只有正式演出的时候,为了现场效果,吃了几片抗敏药,老师去换了真的白玫瑰。
谢时屿曾经看过他比赛的视频。
白天他一如既往逃课,江阮没见着他,晚上十点多放学,江阮最后一个走,留下来锁门,谢时屿才上楼来接他,长腿撑着,坐在他课桌边,往他校服上衣口袋里插了支仿生白玫瑰。
“你干嘛……”江阮抬起眼瞥他,教室灯关了,窗帘没拉,只剩下月光还亮着。
谢时屿盯着那双漂亮冷淡的眼睛,就忍不住对他笑,指腹蹭过他耳朵尖,那点薄骨泛起红,像白玫瑰染了艳丽的绯色。
他俯身,靠近江阮,低声说:“我是不是能得到,别人都得不到的玫瑰?”
……
跟谢时屿重逢的那天,他在片场,觉得谢时屿说不定也收到了场务分发的玫瑰,所以没忍住抱了一捧回酒店,没想到药没吃对,下了电梯就开始眼睛发痒泛红,越揉越严重。
江阮发怔地望着车窗外,等车突然停下,才回过神。
徐小舟跟着他去酒店,预订好的包厢,还是一如昨天,帮他推开包厢的门,不方便进去,就抱着他的羽绒服守在屏风后。
骆争到得更早,摆好了三脚支架,摄像机也已经搭稳,只等江阮过来,角度挪移,对准他调试。
江阮经过时瞥了一眼,回望着漆黑幽深的镜头,掌心放松,在沙发一侧坦然坐下。
“还得再打扰您两个小时。”骆争从摄像机后抬起头,笑得熟稔得体,眼神一瞬不瞬地盯在江阮身上,打量他,目光落到他身前的胸针上,顿了片刻。
江阮扯了下嘴角,眉梢没什么温度,说:“开始吧。”
骆争在他对面坐下,依然是拿出采访本,一问一答,抛过来的问题比昨天要刁钻,江阮接得滴水不漏,他只提及《唐侠》电影的事,其余一概避而不谈,乍一听像相谈甚欢。
“骆哥,我先把摄像机收到车上。”等到采访结束,骆争的助理走过来说。
骆争点了下头,“小心点,别磕到镜头。”
助理离开之后,包厢就剩下他跟江阮两个人,江阮指腹摩挲过腕表,站起身,肩背行云流水般笔挺,说:“请便,我先走了。”
“江老师,”骆争把手里那台相机搁到三脚架上,抬起手叫住他,笑道,“我这边拍了几张照,可能会配到杂志采访中间,不知道您觉得哪个更合适,您要不要来看一眼?”
江阮面无表情,那双眼眸太过艳丽,泛起冷意压下来时比倒悬的冰凌更慑人。
他迈开步走过去,骆争就稍微退后一点,给他让出地方。
照片都是正常的照片,江阮逐张往后翻。
“我还以为江老师不记得我了,”骆争说,“没想到八九年没见面,误会还是这么深。”说完,他砸了下嘴,语气似乎有点遗憾,“可惜当年你怎么都不愿意信我,不然哪至于受罪。
“好像一开始保释没成功,又多拘留了五天?”
江阮冷淡地勾了下唇角,指尖突然一顿,是一张焦距刻意调整后,镜头拉近的照片,没拍他的脸,拍的是那枚胸针。
包厢暖黄的灯下,镜头对准,白玫瑰像衬上了金箔。
但那点光影拍得色调很脏,金箔揉烂,玫瑰褪色,像生了釉质的污渍,或者发黑铁锈。
“谈一谈?”骆争盯着相机,再次跟他商量,“当年那份报道,只是想替你揭露一点真相,求一点公平,你不愿配合,我就没发出去,但一直存在手里,你叔叔他……最近好像回燕宁了吧?要是有空,我挺想跟他见个面。”
江阮蓦地抬起头,蜷起的指尖微微发抖。
“还有谢导,你应该没跟他说过,他知不知道你……”骆争想什么,突然一嗤,说,“我想错了,他应该……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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