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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谷雨二（第1页）

第18章谷雨（二）

接下来的日子里，淑仪不再出门了，只在家中做女红。

贞仪几乎每日都会去找大姐姐，一则杨瑾娘勒令贞仪每日必学做至少一个时辰的女红。二来，贞仪听说，大姐姐出嫁后便不能经常回来了，她舍不得大姐姐。

橘子不被淑仪准许入内，非是淑仪不喜欢橘子了，而是橘子总将她的绣线挠得一团乱。

被拒之门外的橘子只好躺在外面当一只可怜无助弱大的守门猫，它也不想挠那些线团子，可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些线团子总会莫名其妙滚到它爪边。

贞仪每日晨早陪阿娘用早食后，便会去大母处请安，之后和大姐姐学做女红，往往大半日便过去了，回去后还要将女红交给阿娘评看是否有进步，如此一来，贞仪只有午后可以去书屋里待上个把时辰。

且王锡琛不能整日只在家中，若时间不巧，贞仪便只能自学，将不懂的记下来，待晚间再问父亲。

董老太太知晓了此事，便让贞仪每日来请安时多留半个时辰，老太太不通太繁琐的算学，但可以带着小孙女认些字，读些诗文。

他的气质从容，同温文尔雅少言的王介相比，多了一份明朗外向。橘子跟在詹枚身后，嗅了嗅他的衣袍，依旧是熟悉的清爽木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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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子跟着贞仪，望着那上锁的房门呆，便也有些想念淑仪。

那少年人眼神惊喜：“二妹妹果然还记得我！”

时下嫁女，若无匹配的嫁妆，必会遭人议论耻笑，也会使新妇被婆家轻视。许多贫苦人家难以制奁遣嫁，这亦是溺杀女婴的根源之一。

虽说王者辅被流放对人际交往有着无可避免的影响，但嫁女儿摆宴乃是正事，亲戚之间的人情体面还是要做的。老家天长县那边也来了人，是王者辅的弟兄那一脉的，王元他们要唤一声堂叔。

十月里，随父游学的詹枚再次经过金陵，又赠予贞仪几册书，全是算学相关，是他途中搜罗来的。

贞仪从大姐姐处离开后，经过月洞门，忽听有人喊：“二妹妹？”

三太太便也点头：“是啊，是啊。”

贞仪瞬间领悟，试着喊：“……詹家哥哥？”

彼时二人约定，下次见面时，让王者辅出算术题，看谁答得又对又快。

橘子走之前，又拜托附近的猫，记得帮它盯着一些。

就是这聪明伶俐之下，藏着轻易不被人瞧见的倔骨头。

温家也遣了人来送礼，王锡瑞做主收下了。同在金陵，对方还是江宁县的县令，纵然不能结亲，却也不必结怨。

王家兄弟在前头招待男客，女客们大多去了淑仪那里，杨瑾娘带着贞仪认人喊人，这位表姑母，那位堂婶子，这位太太，那位夫人……贞仪一个个地喊着，她的口齿比同龄孩子清晰有条理，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也不怕人避人，便有许多女眷乐意逗哄她，待贞仪喊了一圈儿后，总有女眷问：“我是谁来着？”

贞仪不免又觉得茫然。

薄薄的枣树叶子由绿变黄，夏去冬来，金陵城下起了雪。

贞仪和王介则十分羡慕詹枚可以四处游学，尤其是贞仪，她太想离开金陵城，去外面看一看了。可贞仪知道，这个想法不可能会被同意，所以她从未敢提，只敢悄悄说与橘子听。

立春时，橘子给贞仪备下了十岁生辰礼：两只家雀儿。

贞仪稍有些心虚，但这也的确不能怪贞仪，而是九岁的男孩和十二岁的少年之间变化实在很大，三年前二人分别时，詹枚还在掉牙呢。

“果真是二妹妹！”那人和王介一同走来：“二妹妹长高了这么多，我险些未能认出来了！”

王元不甘心地抱着树晃了晃，却只摇下几片叶子。

贞仪总能答对，连家门姓氏也记得清清楚楚，叫大家欢喜得不得了，都笑着称赞起来，只说王家的女儿个个灵秀。

不是橘子夸，就它家贞仪这样的天才孩子，若是在现代家庭里，完全可以横着走的！父母出门，都要被人家问朝哪个方向磕头才能生出这样的孩子。

至于为何逮两只，当然是因为橘子本领群，并且它也想吃。

即便如此，贞仪可用来有效学习的时间也很少，她晚间要看书时，橘子总是捣乱地压在书上——灯烛太暗，橘子恐贞仪坏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