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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铮就是许铮,哪怕心里慌乱成一团麻,面上仍是不动声色。
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也不点燃,在硬质烟盒上磕着,在沉默了许久之后,“我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陈婉仪紧悬着的心松下来,真怕他耿直的性子跟她对着干,那她真的没有一点办法。
时间不是问题,就怕他不去争取,只要去争取,依着许铮是江淮南长子的身份,家产就算分不到一半,多多少少争取到一些,就够他们这小两口衣食无忧一辈子了。
“成,我给你时间,谁让寻寻这么喜欢你呢?”陈婉仪以胜利的姿势,朝朱寻寻挤了一下眼。
朱寻寻想问许铮点什么,这是准备跟江淮南缓和关系了还是因为她要为求求全了?
当着陈婉仪面朱寻寻问不出,刚想对陈婉仪下逐客令的时候,只听陈婉仪又对许铮说,“你这两天又是寻寻又是工作的,辛苦了,早点回家休息吧,今晚我在这里陪寻寻!”
朱寻寻唇边那句,“不用你陪。”刚说出一个‘不’字,下面的字眼就生生被陈婉仪恶狠狠的目光制止住。
让朱寻寻颇感意外的是,许铮竟没有反驳,他过来把朱寻寻一缕翘起的头发抹平,说了句“你好好休息”就大步朝病房门走去。
朱寻寻用了好几秒才回过神儿,恶狠狠的看向陈婉仪“你看你……”
想要去拉许铮手的晚了一步,气的朱寻寻踢翻了柜子旁边的垃圾桶。
闷闷的坐在病床上,对主动拿剥好柚子示好的陈婉仪不理不睬。
陈婉仪把柚子往柜子上一摔,气不打一处来,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现在就一心护着许铮不把她这个妈放在眼里,将来真嫁过去了可怎么办?
“我这么做是为我自己吗?我还不都是为了你?你脸皮薄什么话也不敢说什么条件也不敢提,我都替你说出来你不感谢我,反而埋怨我?你仔细想想,没有物质基础做保证的婚姻能幸福多久?远的不说,就说隔壁老王的外甥女,二十出头不顾一切跟一个餐厅服务员搞对象,未婚先孕男方逼不得已才结婚,现在过的什么样?连走个亲戚西带点礼品都抠抠索索,我亲眼看见那女的买水果因为两块钱跟卖水果的吵来吵去。”
陈婉仪瞥一眼朱寻寻,见她垂着头,抠弄着手指甲,轻叹一口气,接着说:“寻寻,我和你爸从小把你保护的太好了,才让你不知道人间疾苦,不知道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差距,有阶级。在你的思维里,还以为全世界的人都是一样的。虽都是有一日三餐,人生不过百年,但有的人是馒头咸菜有的人面包牛奶,有的人一辈子都窝在方圆百里之内,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有的人走遍了全世界还觉得不够,这是什么,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现在我不替你张罗着点,等你真的跟许铮过上生活,他事业顺利还好说,如稍有不顺,赔的血本无归,到时候你一个女人家能怎么办?现在做多想点多准备点,将来出了问题你就少遭一份罪!就像你说的许铮跟他父亲关系不好,万一将来江淮南不认他这个儿子,把所有家产……”
“行了,别说了,我困了要睡觉!”
朱寻寻靠在床头闭上眼睛,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
陈婉仪恨铁不成钢的戳了一下她的额头,无奈又恶狠的说,“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一个女儿?”
收拾了脚边的垃圾袋,在上面打了一个死结提在手里,“这事你别管,就让我恶人做到底,为了将来你能过上好日子,就是被许铮恨死我也乐意!”
听到病房的门打开又碰上,朱寻寻睁开了眼睛,陈婉仪的一番话她都听在耳朵里,做为一个母亲,她觉得她说的都对,甚至动了恻隐之心,觉得陈婉仪这么多年也是挺不容易,就是为了能让她安度晚年,讨她欢心一下,做为唯一的女儿在婚姻大事上也不该跟她对着干。
可是一想到许铮要面对他特别反感的人,去做他最不愿意的事,她的心就隐隐的难受。
曾经她也试着缓和许铮与他父亲江淮南之间的关系,但是话刚一开头就被许铮掐死,根本不给她聊下去的机会,所以一直以来,江淮南就是许铮最大的忌讳,是最不能碰触的雷区。
这间病房是个四人间,不知道丸子动用了什么关系,四人间的病房只住她一个病人。
病房在走廊最后,位置有点偏,入夜之后,更显得静谧,陈婉仪给朱寻寻打了热水,让她清洗了手脚,自己也草草清洗了一下,结束了一天的事物。
为了夜间方便照顾朱寻寻,陈婉仪躺在朱寻寻隔壁的床位上。
朱寻寻以为睡觉之前,陈婉仪会针对她与许铮的婚事再次深刻的探讨一番,以过来人的身份把大道理再讲一遍。
可是没有,她只是说了一句,“夜深了,睡吧!”就下床灭了病房里所有的灯,知道朱寻寻睡觉需要绝对的黑暗,还特地拉上了纱窗外的隔光窗帘。
病房彻底陷入了黑暗与安静,昨晚朱寻寻一夜未归,陈婉仪担心整整一夜,生怕她那个没心眼儿的女儿在许铮那吃了亏被占了便宜。
再加上今天白天又是提心吊胆的了一天,精神跟身体受了双重刺激,上床没多久,陈婉仪就进入了梦乡,传出阵阵轻轻地均匀的呼吸声。
闹着困了要睡觉的朱寻寻却始终睡不着,她一直在想许铮跟江淮南的事情。
许铮那么恨江淮南,归根结底都是源于当初太爱吧?爱的对立面不是狠,而是淡漠,许铮做不到淡漠,说明内心深处还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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