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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听得祁氏噗嗤一声笑出来。
时而看着别人怀里奶呼呼的小女娃,祁氏也蛮喜欢。但她从未想自己生,怕影响身材,给谢衍二房留下血脉便算完成任务了。
此刻被沈嬷形容完,她脑海里不禁浮想出一个“谷谷”叫的小美囡来。
难得的心情好起,竟觉得这魏氏的长女越显可心可意。
只是娉婷袅娜,仙姿佚貌,实在美得过分些。得叫人去试探一探性情,别是个水性杨花便成了。
她儿子断不能配水性妖娆之货。
祁氏顺水推舟往下说道:“却叫我想起了三郎,他幼年学语时喜唤‘锵锵’。《左语》有云:‘凤凰于飞,和鸣锵锵’。敬彦生下时颇有一股清灵气,与魏妆你一鸟一凤却也相衬,难怪太傅曾赠与你两个一块和璧来着!”
提到谢敬彦幼年时,大约想起了早早被罗老夫人抱走,祁氏眉间隐过一丝惆怅,但转瞬即逝。又道:
“我们二房人丁少,琐碎清闲,二老爷官居编史,三郎敬彦又在翰林院为圣上草拟诏书典章,剩我一个着实寂寞。我今日与你主仆说话,当真许久不曾有过的亲热。可惜盼不来个女儿,也只能盼个媳妇了。我也是个不爱计较的,将来若儿媳进了门,这中馈便交给她,媳妇与闺女无差别对待。”
说着,一双瑞叶眼专专凝了下沈嬷。
沈嬷果然再次被鼓舞,忙附和道:“二夫人您如此开明,能够做三公子的少夫人乃是修不来的福气!”
魏妆攥了攥袖边,暗自冷笑:的确是“修不来”的福气呀。
这话倘若换个人,只怕颇为心动。毕竟女子嫁进夫家,能掌夫家中馈,意即尊崇与信任,以及自个儿有能力。
可换祁氏就不同了。
她这妥妥的甩手掌柜,甩出去后,随它天塌下来了都不过问半句。甭管魏妆是否着凉、孕吐、月子,反正出了事全找“小魏氏”,摊得个干净利落。
沈嬷爱贪便宜,见钱见利迷糊走不动道,短时难纠正。
魏妆可不会再上当,便作乖觉地淡淡抿唇答道:“二伯夫人这般贤明仁爱,三哥更加一表人物,来日总能遇到合心意的女子呢!”
咿……言下之意分明便是婉拒。
祁氏颇为纳闷,好端端的怎一上门就提退亲,自个敬彦哪不惹人动心了?
却又知以魏家的谨守体面,小姑娘既已遵从长辈之命,一时半刻也不能硬扳。好在有个奶娘婆子在,总能想办法。
祁氏便缓和道:“也是,都得看缘分,并非个个都像你我这般有缘的。对了,晨间整理出两匹新缎子,我瞅着适合年轻的姐儿们,便送与你拿回去裁衣裳吧。”
只见一匹软烟罗,一匹缕金百蝶天香绢,都是接下来的时令刚好用得上的。
祁氏有钱,娘家祖上百年厚积,出手甚阔绰。
——重生回来不过几日,不仅老夫人态度莫测,连带着前婆母也变得这般蹊跷。
你说可笑不可笑?
魏妆入京,原也给两房的夫人小姐带了礼物,祁氏这缎子当做回礼收下无妨。
她便大言不惭道了谢,推说去花坊弄得一身泥土,告辞回去了。
走出房门,忽望见台阶下站着的谢敬彦。天空云霞随风拂过,男子着一袭蓝黑鹤羽宽袖长袍,肤容净雅,沉稳肃穆。他本就清凛,仿佛风中都散着那茶木醇香,翩翩然一缕贵气。
知谢敬彦是个礼义孝子,便与他母亲疏淡,隔日请安却未间断。
魏妆扫了眼,淡福一礼,尔后道:“三哥安好,我先告辞了。”
蛾眉曼睩,肤如凝脂,把个候在一侧的王吉看得眼珠都转不过来了。
听贾衡哥说三公子惨遭退亲,王吉本还叹哪个女子不识泰山,但……但若换成眼前美人儿,却仿佛可以理解!这何止人间尤物啊?
是有点惨绿兮兮的就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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