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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砚舟人在那栋和周敬之几人一起租的别墅。
别墅里漆黑一片,今晚没人在这里。
霍砚舟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抬手扯松领带,又去摸烟,喉间痒意丛生,他需要一点消遣。
蓝色的火焰在夜色里猝然亮起,燃起明灭的猩红,映着男人深邃清俊的脸,薄薄的金边镜片下,眼底沉着平湖一样的暗色,难见波澜。
或许有,但他藏得太深,早已很难被窥见。
一根烟燃尽,门口传来响动,是周敬之拖着许荡进来了。许荡显然喝多了,大着舌头不知在说什么,玄关处亮起灯。
许荡踉跄着步子,被周敬之有些嫌弃地丢到沙发上,看到霍砚舟,周敬之也不意外,只是扯了下唇,“怎么,打算学贺清辞,也把这儿l当家?”
霍砚舟沉默,薄薄的唇抿着。
倒是对面的许荡酒醒了三分,强撑着身子坐直,看向霍砚舟,大着舌头道:“你有老婆,你把这儿l当什么家。”
许小公子眼中依然浸着难言的哀伤和没落,显然还是委屈的,却又没处发泄。身子歪在沙发上,“你把这儿l当家,阮梨怎么办,你不能要了她,又不管她……”
周敬之觉得许荡在作死,抄起沙发上的外套,丢在他脸上,“喝多了就睡觉,别废话。”
许荡没把外套扒拉下来,也不知道是醒着,还是睡着了。
霍砚舟沉默不语,周敬之转头看到了烟灰缸里的烟蒂,心下明了。
“喝一杯?”周敬之问。
“不用。”
“听说霍明朗回来了。”
霍砚舟没应,周敬之也没打算就这个话题讨论,径自走到吧台边,给自己泡茶。
“知道你一姐怎么骂你的吗?说你毫无人性,狼心狗肺,就是一台只知道赚钱的资本机器,她上辈子一定是作了孽,这辈子才要这样给你当牛做马。”
恒远在欧洲的公司的确出了些事,事情不算大,只是处理起来棘手,难免费神费心。往常这种事情都是霍砚舟亲自处理,他和当地的一些政要交好,可以化繁为简。
可一次,霍砚舟没去,他在电话里告诉霍臻,“你自己地盘的事,自己解决,解决不了就让位换人。”
霍臻和周敬之姐姐是闺中密友,为此将霍砚舟里里外外骂了不知道多少遍,就差诅咒他孤独终老,一辈子不得所爱。
至于原本应该飞欧洲的男人却出现在这儿l,周敬之可太清楚了。
他们本质上是一类人,不近人情也好,游戏人间也罢,究其根本是不在意不上心。生在他们这样的家庭,长到这个年岁,什么样的事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所以,但凡有那么一样上了心,就不敢妄动。
时间久了,就成了执念。
周敬之想起从前有人问他:不就是个女人,想睡就睡,怎么就值得你周公子花这么多心思?
泡久了的冷茶入口,在舌尖带起微麻
的清苦。
要个人容易。
想要心,却难。
他是如此。
霍砚舟亦如此。
大抵是得到的太多了,便执着地想要那个最难的。
阒寂的空间里响起手机的振动声,屏幕上亮着“阮梨”两个字。
在她的概念里,他此时此刻应该在伦敦。
那她呢,不是去见霍明朗了么,又给他打电话做什么?
出神的片刻,电话被挂断。
前后不过响了五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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