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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第1页）

夜里林原爱去敲高山信介的房门，里面没有回应，林原爱在门外站了一会，开门进去，躺进他的被子里，抱住了他的后背。高山信介的脊梁紧绷僵硬。

第二天夜里，林原爱再去开门，发现门反锁了。她不禁想哭。

林原爱蹲在门口。许久，高山信介开了门。林原爱抱住了他，道：“我没事了，信介，没事了。”

高山信介没有拥抱她。

林原爱心中难过，道：“你抱抱我，抱抱我，信介……”

她本以为他们对彼此的感情，不会因为身体的离合而有所损伤，可高山信介还是不同于筱原俊哉，她渴望他火热的怀抱，那毫无保留对她敞开的内心。一旦他离她远去，每天若有如无的相见，反而成了煎熬。

高山信介却推开了她，道：“回去睡吧。”

“我睡不着。我要你。”林原爱流着泪道。

高山信介眼中也有不忍，道：“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好。”

“我已经恢复好了！不是都去医院检查了吗？我已经没事了啊。我问过千口，那次只是意外……”

“可你差点死了！”高山信介低吼，眼睛赤红，“你知道那天你流了多少血吗？你知道那天你……”高山信介说不下去，她在手术室里的那几个小时，他一生一世也忘不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林原爱哭道：“那你就要永远不碰我了吗？”

“我宁可永远不碰你，也不会允许再让那种事发生。”

林原爱咬着唇，感到喘不过气来。如果这就是他的决心的话……她并不迷恋那极致的欢乐和意乱情迷，可她确实快受不了高山信介对她的态度。

“你一定要这样对我吗？像对一只珍爱的瓷器，为了不让她摔碎，就把她放置在高高的玻璃罩里……”

“你不是瓷器，你是我的爱人，今生今世唯一的爱人，为了你的平安，我可以做任何事情。”高山信介注视着她，一字一字地道。

林原爱站在他面前哭泣，她多么渴望高山信介，渴望高山信介的怀抱、高山信介的亲吻，可高山信介就在她的面前，却对她无动于衷。

林原爱淌着泪，向他走去，上前去亲吻他，高山信介艰难地避开。林原爱哭得更厉害了，不管不顾地就去扯他的衣服，抱着他要吻他的颈项。高山信介还是将她推了开来。

这时林原爱瞥见被她拉开的他的衣领，肩颈处透出淤青，她疑心大起，上前将他身着的睡袍完全扯开，不由得大吃一惊，高山信介的背部，自颈至腰，竟全是淤伤，乌青紫胀，极为怖人。

林原爱失声叫道：“这是怎么回事？！”

高山信介把衣服穿起来：“没什么，一点小伤。”

“这是小伤？！”林原爱看了又看，不禁浑身发抖，这分明是被打的，下这么重的手……

“是你父亲？！”

“不是。”

“那还能是谁？还有谁能打你？！”在这个嵯峨野，在这个世上，还有谁能责打高山信介？即便是主君筱原俊哉……

“这就是家法吗？”林原爱望着他，泪流满面，“他为什么打你？因为我的事？”

“和你没有关系。”

“你不要骗我！”

“我没有骗你，爱。”他见她哭得跪倒在地上，上前想去扶起她，却被她推开。

“那你告诉我，他为什么要打你？”

“……”

林原爱观察着他的脸色，摇头：“不是因为我的事？”那还能是因为什么事？自伏月之变，高山信介作为执权已经近七年了，他的权威在嵯峨野无人敢质疑，高山家康是不可能因为公事对他动家法的，而能引起高山父子激烈冲突的，只有她……

“我说了，没有必要……”林原爱感到悲从中来，高山信介那么坚定地爱她，他的爱如同夏日正午的阳光，光明正大，毫无阴霾，他多次说要娶她，要带她回高山家，可是，这是怎么可能的呢，高山家的门槛，并不比筱原家的低，千年贵族的倨傲头颅，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低下……

“算了吧，就这样吧……”林原爱伏在地上，身心俱疲。她不想再和高山家、嵯峨野，这片土地抗争了，为了她这样一样微不足道的女人，为了她心中这点爱，在这片土地上掀起腥风血雨。她和筱原俊哉的羁绊是无法割舍的，可对于高山信介，她的存在却不是必须的，她对于他的生活，本来就是一个异物……

“‘就这样’，是怎样？”高山信介问，声音有些颤抖。

“让我离开这里吧。”

“离开这里……你要去哪里？”

去哪里呢？回筱原俊哉那里去？可那不是一样吗，虽然筱原俊哉不发一言，可他为她承受的压力，难道会少吗？她何必让他这样为难呢？台湾？她此生都不想再回去。美国？那只是她的流放地。

她喘息着，却无法给他一个回答。

“我去哪里，和你没有关系吧。”最后，她只能这么对他说。不知是否是泪影，林原爱仿佛看到高山信介高大的身子摇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