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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狗尾草（第2页）

而在重案组里，近期的可疑号码都会引起重视。

随后她带着刘庆去了江城市的人民医院检查，很快结果就出来了。住院费是一个天文数字，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以后，医院也委婉告诉她，她儿子的情况特殊，不适合住院，除非能出得起钱住单人间。

办理退院手续的那一天，江城举行了热闹的游街。

他疼的终日哀嚎和痛哭，村里人看不下去，去给他喂药，他却嫌药太苦，吐的到处都是。

杜宇给同事使了个眼色：“让网警去查查这个号码。”

名字是她自己起的，不知道孩子的父亲也就没办法上户口。没什么文化的刘竹花觉得也没什么问题，户口有什么用？娘俩安安稳稳过日子，以后找个不嫌弃自己的男人嫁了，这辈子也挺好的，落叶归根了。

此时她已经有三个半月的身孕。

所以在某天清晨，她带着儿子挨家挨户去给人磕头，把家里剩的一些粮米油盐给孩子留下些，其余的都送给了乡亲们，身上的钱都在村口小卖部买了劣质的烟和酒。电视，冰柜，锅铲，甚至是插排，谁要就给谁，只求给孩子留张床。

杜宇问：“我看看，什么电话。”

终于在某一天，刘竹花受不了了，她要凭着自己仅剩不多的美貌和青春，去勾搭一个能保证自己下半辈子生活的男人。

可生活不会一帆风顺，或许是因为怀孕期间刘竹花仍然我行我素，也或许是小时候的一场高烧，导致刘庆比正常的孩子智力要低。

于是她萌生出了一个想法，要把孩子生下来，回坝下村去过平淡日子……尽管她连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两个月已无从查起。

刘竹花带着刘庆，去剪了头，吃了五块钱一碗的面条，买了一身还算整洁的新衣服。

刘竹花种着爷爷留下的几亩地，却因为没有经验毫无收成。早些年攒的钱也花光了，她终日以泪洗面。

那一阵，刘竹花感觉自己有使不完的牛劲，尽管几个月前她拧瓶水都费事。

而且已经是低到了无法自主生活的地步，在别的同龄人已经上学的年纪，他就连开口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他饿了哭，冷了哭，热了也哭，不会说话就始终用哭来表达自己的感受。

出乎意料的，那一天被疾病折磨到喜怒无常的刘庆没有哭没有闹，饶是胃疼的厉害，也还是把那一整碗面条全吃了，汤都没有剩下。

“受益人叫什么？”

胃癌。

后来，村里人在城里见到了刘竹花，跟她说了她儿子的情况。

“刘庆。”

刘竹花在去往江城之后的几年里逐渐认清了这个黑暗的社会。

孩子成了累赘。

通话记录里显示一串虚拟号码。

还没等走到家门，她的眼泪就止不住了。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的好心渐渐磨平，傻庆又是一个不懂的什么叫感恩的傻子，甚至有时候还会跟村里的孩子打架。

紧接着刘竹花就人间蒸了，带着仅有的三块钱车费去了江城，独留一个傻儿子在村里。

不知道刘竹花下定了什么决心，她又在临近年关的时候离开了，于是村里人都说，刘竹花不会再回来了。

“我的声音？”许意卿指了指自己：“我确定没有给你打过电话。”

尽管到了晚上，他就把面条吐了一地。

她现自己已经怀孕两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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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险业务员说：“不是你说的吗？”

等她下一次再露脸，就是敲响了李成家的大门，抱着一堆礼品和拖着一麻袋的蜂窝煤。

“我们走访的这几天，偶尔会遇上刘庆回那间破屋，问他什么也不说，没办法沟通。给他吃的，他也会因为胃疼吃不下去……偶尔看见他疼的跪在地上拿头撞门框，嘴里喊着妈。”

杜宇说：“只唯独给他买面条吃，他会安安静静全吃下去……唉，虽然最后也会都吐出来。”

他重重叹了口气，“你们刚去坝下村的时候，还记得刘庆家附近种了很多狗尾草对吧？他会拔狗尾草嘬上面的嫩穗，嫩的穗是带甜味的。而那种甜味，是他为数不多的幸福来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