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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稳重了许多。有的时候,白嘉树甚至能在他身上看到一点邵城的影子。他坦言道:“我不知道。”邵一霄把酒杯放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可没少因为你挨我父亲的打。”钟茂如公然践踏王室的尊严,他们却放任不管,他知道白嘉树心中不快,又劝解道:“父亲他也是为了大局考虑。”白嘉树道:“大局在他手中,他当然要为大局考虑。”邵一霄闻言一愣,不由得笑出声来:“你对我是不是有些过分坦诚了。陛下,你这样让我很为难啊。”白嘉树却没笑。邵一霄打量着他疲惫的脸色,收敛了一点笑意:“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让御医瞧瞧。”“不用。”白嘉树摆手道,“最近睡得不好,总做梦。”他捏了捏胀痛的额头,突然转换了话题,“还是查不到那孽子的下落?”邵一霄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他在说谁。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谈及裴焱,邵一霄几乎都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乌尔丹人死的死逃的逃,这三年都没起过什么风浪,那小子当时受了那么重的伤,说不定早就死了。”他从白嘉树手中拿过那杯一口未动的酒,替他喝了,安慰道,“多关注自己的身体,不要再操心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情。”这天傍晚,一艘货船驶入乌尔丹岛最北端的一座港口,在人们的殷切注视下平稳靠岸。一队年轻人沐浴着橙色晚霞依次走下舷梯,为首的是一名身材高挑的戎装女子。她身着轻甲,没有佩戴头盔,及腰的长发很随意地绑成了一个高马尾,显得英气而干练。白鹤庭站在人群后方,刚好可以勉强看清她的长相,没等骆从野介绍,就已自行辨认出了她的身份。那是一张不熟悉却也不陌生的脸。他很少会在宫廷宴会上关注达官贵人们的子女,之所以会注意到钟晓,一是因为她的祖父是最早支持白逸起兵的大贵族之一,在南方拥有大片土地,二是因为——她是一位不太常见的女性alpha。乌尔丹人会与这样的家族建立秘密联系,这是白鹤庭未曾想到的。她才踏上平地,另一个女子已经快步迎了上去,白鹤庭盯着那娇小人影,不确定道:“那是……”那女子身穿一件墨绿色的收腰长裙,雪白的肩膀袒露着,突显出修长好看的脖颈,麻花辫一丝不苟地盘成一个低发髻,用一条浅灰色薄纱发带固定了起来。“不用怀疑你的眼睛。”骆从野低头凑近他的耳朵,语气寻常,听起来对这种场面已经见怪不怪了,“林浅说了,我们不配她花时间梳妆。”白鹤庭的视线仍然定在远处。他听不到她们说了些什么,但从二人亲昵的举止中敏锐地察觉出了一些异样。她们久久地拥抱了一会儿,钟晓变魔术似的掏出一小簇洁白的茉莉,别在了林浅的发带上,又低下头,吻了下她的头顶。他诧异道:“她们是恋人。”骆从野没反驳,只提醒了一句:“回头见到她俩,也别怀疑自己的耳朵。”“什么意思?”白鹤庭转头看他。“她还说,”骆从野冲他耸了耸肩膀,“我们配不上她的温柔。”白鹤庭一愣,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他回过头去,看到钟晓正在与几个年轻人交谈,双方似乎相当熟络。“你们怎么会和钟家走得这样近?”他疑惑道。“很奇怪吗?”骆从野语气淡淡,“他们的父辈在二十多年前就并肩作战过。”白鹤庭如梦初醒。二十多年前,在那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中,地位仅次于白逸的人正是骆从野的父亲。
裴铭本人的影响力仍在,只不过聪明人会审时度势而已。骆从野见他看热闹看得出了神,抬手揽住他的肩膀,往自己怀里扳了一把。他一边走,一边低声道:“我倒有些羡慕钟晓。”白鹤庭瞥了他一眼:“你也喜欢林医生?”骆从野蓦地噎住,低头看了过去。怀中人神色淡然,甚至带着些满不在乎的傲慢。这铁石心肠……不,这没心没肺的家伙。骆从野深吸了一口气。白鹤庭见他把坐骑唤了过来,好奇道:“这就回去了?”“她们一个多月没见,现在去打扰人家,很没礼貌。”骆从野板着脸道,“分离的日子可是很难熬的。”有多难熬,没人比他更清楚。他想。他沉默了几秒,在白鹤庭逐渐凝重的目光中缓和了一点态度:“况且,现在我们也做不了什么,只能等。”“等什么?”白鹤庭问。骆从野没有正面回答,只道:“王宫里现在应该已经手忙脚乱了吧。”钟晓不急于见他,说明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他拍了拍马背,示意白鹤庭上去,待他坐稳,又突然没头没尾地说:“告诉你一个秘密。”白鹤庭低下头,兴致缺缺地问:“什么秘密。”骆从野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白嘉树还欠着我不少钱呢。”他见白鹤庭一脸困惑,又笑着向他解释:“我买过一些政府发行的公债。”白鹤庭凝神看着他。他知道骆从野已与三年前大不相同,但还是头一次如此鲜明地感受到——记忆里那个空有一腔忠诚的天真小孩,在与他分别的这三年里,已经无声无息地长大了。“不过,现在也用不着他还了。”笑容从那张英俊的脸上渐渐消失,骆从野望向西边那轮下沉的红日,语气仍是漫不经心的,“就当是,送给他们的上路钱。”骆从野实在想不明白,如今的白鹤庭怎么这么嗜睡。从港口到住处,不过才半小时路程,他就在马背上睡了一觉。骆从野担心他跌落下马,不得不分出一只手,全程都把人牢牢压进怀里。他不敢让马跑得太快,又不敢太慢,还不敢抄那条道路曲折的近道。短短一程,跑得心惊胆战。待马在住处门口停下,骆从野已经出了一身的薄汗,白鹤庭倒像没事人似的,在他怀里悠悠转醒。他睡眼惺忪地下了马,推开门后直奔寝室,踢掉两只靴子,没有丝毫犹豫地爬上了床。骆从野跟在他身后进了房。“你这就睡了?”他点亮桌上的烛台,看了眼窗外还未完全黑透的夜色,又去捡那两只七倒八歪的靴子,“太阳才刚落山。”白鹤庭嫌那烛光晃眼,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含含糊糊地说:“今日起得早。”骆从野一时无语。白鹤庭今日起得早,他确实要负一部分责任。他把两只靴子放在床脚处,站在床边看了白鹤庭一会儿,最后实在忍耐不住,出声确认道:“我喜欢林医生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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