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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希望夏茗是夏天的，我许了很多个这样的愿望，在任何有机会许愿的场合。从某个时刻起，我开始渴望他，渴望他温暖的呼吸，渴望他柔软的目光，渴望他的唇给我玫瑰花瓣一样的吻痕，我渴望他进入我的身体，像两片命中注定的拼图，完美嵌合。我渴望他，像鱼渴望水，像鸟渴望天空，像树木渴望风，像花草渴望雨露，一样自然而然。夏茗是我独一无二的渴望。在感情方面我不够早熟。看到班里男女同学手拉手，要到八卦的同学亲自敲醒我，我才能意识到，那是一种早恋的标记。然后，我会想，我和夏茗经常牵手。他的手很大，我的手很小，他总是把我的手包裹在宽厚的掌心，把寒冷都隔绝在外。我们这样牵手，跟谈恋爱的牵手，有什么区别？再然后，我的心会扑通扑通，跳得很快。脸红心跳是爱情的征兆吗？我仍然是不能确定的，我甚至有一点罪恶感。夏茗把我带回家，对我好，而我却对他产生了一些不可描述的复杂想法。可那点想法，像野草，长势凶猛又旺盛。夏茗带我去看话剧，我听到一句台词——一切白的东西和你相比都成了黑墨水而自惭形秽。我的心扑通一声跌入水底。一切白的东西和夏茗相比，都成了黑墨水。我的世界是贫瘠的，缤纷的色彩都是夏茗带给我的，夏茗是天地间独一无二的耀眼的白，把笼罩我的黑暗都吓跑了。他的呼吸离我很近，他看向我时很温柔，我意乱情迷，我想吻他。我后知后觉，我真的喜欢他。不，喜欢是不够的，我爱他。虽然我隐隐约约觉得爱很沉重，但我十二万分地确定，我爱他。我的每一根骨头每一滴血液每一个细胞，甚至每一根头发丝，都爱他。夏天，一整个夏天，都爱夏茗。我不可避免地困扰了一段时间，可真的，我没有理由不爱夏茗。他给了我一万种爱上他的可能——他的可爱只让我知道，而我喜欢可爱的东西；他永远温柔，而我屈服于温柔；他的胸膛就是我的家，我渴望温暖；他给我讲睡前故事，带我穿梭于整座城市，他把童话带进我的现实，他是我的英雄，谁会不爱自己的英雄啊？是夏茗把爱情的种子洒遍了细枝末节、边边角角，我在爱情里泡澡，我怎么躲得掉？可我爸爸是胆小鬼，我向他走一步，他要退九十九步。那能怎么办？我就一直向他走吧，毕竟，他总会停下来等我的（偷笑）。夏茗对年末又爱又恨。爱是因为年末即预告着一段稍长的假期，他可以带夏天出去转转。恨，就是工作一下变太多了嘛，各种收尾都堆在一起，让人焦头烂额。偏偏他还对接上了前任。夏茗觉得自己的生活真是充满了狗血。公司的应酬，他总不好再推脱，所以躲来躲去，他最终还是和陈晚坐到了饭桌上。夏茗其实早就预料到，陈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合作什么的都是次要的，陈晚主要是冲着自己来的。总有那么些人，在手的时候不好好珍惜，失去之后又该死地“念旧”。果然，小酒下肚，工作没聊几句，话题彻底跑偏。夏茗耐着性子听陈晚扯东扯西，拐弯抹角转圈圈。好在他忽悠着让陈晚把合同签了，之后再作陪，纯粹是因为他有风度。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作祟，陈晚变得很伤感，忏悔意味十足，似乎还挺诚恳的。可惜，五年前夏茗不为所动，五年后夏茗仍然没什么感触。背叛了就是背叛了，陈晚有出轨的自由，夏茗也有不原谅的权利。“阿茗，我真的……这些年，我一直单着。我真的意识到自己错了，我的错误让我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夏茗靠到椅背上，无奈地叹了口气，看陈晚又给自己满了一杯。陈晚大概知道他胃不好，也不劝他酒，就只是一个劲儿地灌自己。“陈晚，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该放下就放下吧。”“阿茗，你，怎么想的？”“我现在挺好的，就打算一直这么过了。”陈晚手指敲着桌面，一下一下，忽轻忽重，节奏很乱，表情看起来有点纠结。夏茗预感到他要说什么，抢先开了口，“我现在不一样了，我有个儿子呢，我得照顾我儿子，就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等我老了，他给我养老送终就行。”陈晚怔了怔，抬头看夏茗。想说的话被堵住了。夏茗在委婉地拒绝，在给他留面子，暗示他，话不要再说下去了。他给夏茗夹了块红烧排骨，“你过去就爱吃这个，多吃点。”夏茗心里不是滋味，陈晚老拽着过去不放。为了避免尴尬，夏茗吃了这块肉。可包厢里还是陷入了一阵尴尬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