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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安娜卡列尼娜（第1页）

河南涉县太行山北庄村，山村外停着几头驴，每头驴都驮着两大筐的鞋。年轻的尹山妹正在检查军鞋的质量……尹山妹在本子上记着数字，开路条。然后对一名牵驴的妇女说：“婶子，你这二百双送到第三团，知道了吧，三团啊。”尹山妹又检查另一驮驴上的军鞋……李明吉和李奇走过来。李奇指指说：“你看，那个大辫子姑娘就是尹山妹。”李明吉被山妹的身姿所吸引……李奇：“山妹——”尹山妹看见了李奇，向李奇招了招手：“你等会儿啊，马上就完了。”李奇：“尹山妹可能干了，十里八乡的军粮军鞋都是她在筹集，下一步你们的军粮供给也少不了要跟她打交道。”李明吉：“不是八路军后勤部统一发放吗？”李奇：“根据太行山根据地的特殊情况，老百姓跟部队几乎就是一家人，从老百姓那里征集的粮食物资一般都分散存放老百姓家里，或是附近山里，一旦部队需要，后勤部门下调拨单，老百姓就直接送到所需部队，减少途中运输，还保证安全。”延安延河边，黄昏时分，郑律成和丁雪松在河边走着……郑律成：“书看完了吗？”丁雪松把手上书亮了一下：“看完了。”郑律成：“也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丁雪松：“我正在托人去借这本书呢，没想到你就送来了。”郑律成：“是吗。”丁雪松：“我是一口气看完的。”郑律成：“什么，一口气，一口气能看完这么厚的一本书吗？”丁雪松笑了：“我是说，女主人公的命运太吸引我了，恨不得一口气把它看完。”郑律成说出一句书中主人公的话：“我是个人，我要生活，我要爱情！”丁雪松：“对，这就是安娜的精神世界。我最钦佩的就是安娜的不同凡响，她自我意识的觉醒，个性的解放，对生命意义的诠释，她对爱情自由的渴求。她身上有一种自己幸福，也希望别人幸福的崇高境界。她对爱情自由的执着追求，体现了贵族妇女对生命意义的尊重，对个性解放的要求；她自我意识的觉醒，反映的是那个时代的一种进步，是对束缚女性思想的道德观念的一次挑战，安娜是一个走在时代前列的女人。”郑律成：“你希望自己也是这样的女性吗？”丁雪松：“我们的时代不同了，我们追求革命，同样也是在追求感情生活上的自由，其实我们已经走在这条道路上了，难道不是吗？”郑律成：“因此，我们有共鸣。”李明吉和尹山妹在悬崖边上的大石头前，尹山妹靠在石头边上，用本子记录着什么……李明吉在一旁说：“义勇队二百三十人，分别住在上峪，中峪，下峪三个自然村里，我会安排专门的后勤干部跟你联络。”尹山妹：“你呢？”李明吉：“我还要在前线参加战斗。”二人沐浴在夕阳之下……尹山妹：“你就没想过回家看看吗？”李明吉：“我没有家了。”尹山妹：“没有家？”李明吉：“我们连国家都没有了。”尹山妹：“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呢？”李明吉：“只有我一个了。”尹山妹沉默……李明吉：“中国就是我的第二故乡。我们只有投身到中国的抗日斗争中，彻底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的那天，就是日本鬼子滚出朝鲜半岛的那天，我坚信这一天。”丁雪松走在延河边，说道：“可惜她死得太惨了，为什么要死呢，为什么不坚持下去了呢？”郑律成：“这不能归罪于安娜·卡列尼娜。这是社会制度的桎梏造成的，她虽然很优秀，很完美，但她又不可能真正超越思想的局限，最终只能以失败而告终。”丁雪松：“但她感情深刻而真挚，她蓬勃的生命力和悲剧性命运实在扣人心弦。艺术作品的感染力实在让你无法抗拒……谢谢你。”天边出现一抹彩云……郑律成：“要说谢的是我，因为你接受了我，对吧？”丁雪松笑得很甜，很美，在黄昏中显得格外的动人，丁雪松微微地点了点头。远处是宝塔山，黄昏中的宝塔闪烁着奇异的光彩。二人都意识到了，爱的航程将从这里起飞，延河水和宝塔山将为他们作证。夜色笼罩着丁雪松的窑洞……丁雪松手里拿着《安娜·卡列尼娜》走来，田芳迎了上去。田芳：“你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丁雪松：“怎么了？”田芳小声地：“冯处长找你。”丁雪松：“他找我干嘛？”田芳：“我问他，他不说。”丁雪松：“你不是说你都跟他摊牌了吗，怎么还来找我？”田芳：“好像不光是为这事。”丁雪松一怔：“那会是什么呢？”田芳：“反正你有个思想准备啊。”丁雪松：“我准备啥？”田芳：“他在你窑洞里等你。”，！丁雪松：“什么时候来的？”田芳：“你出去不一会儿就来了，原来一直在窑洞外面等你，后来我怕影响不好，就叫他到窑洞里等，问他吃不吃饭，他说不吃。”丁雪松：“他这是什么意思？没有校领导陪同，自己就来了？”田芳点点头：“所以我觉得怪怪的，也不敢跟领导汇报，只能等你回来，你看怎么办？”丁雪松：“我不知道怎么办。”田芳：“要不报告校长，把他赶走。”丁雪松：“不，还是我去吧，听听他要说些什么。”田芳：“要不你先到我窑洞里把饭吃了，晚饭我给你打过来了。”丁雪松：“他不吃，我也不吃。”田芳：“对，谁怕谁呀。”丁雪松朝自己住的窑洞走去……丁雪松推门走进来……冯处长趴在小桌子上睡着了，听到动静，猛地醒来，揉着眼睛：“哎哟，你看我，怎么睡着了……”丁雪松站在门内：“你找我有什么事？”冯处长很快就恢复了应有的状态：“哦，我想跟你好好谈谈。”丁雪松：“田芳不是已经跟你说明情况了，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冯处长：“情况已经不是以前的情况了。”丁雪松冷冷地：“你说吧。”冯处长：“你过来，我们坐下谈，站在门口像干嘛的，好像我是上门来逼债似的，来……”丁雪松走到桌前，与冯处长面对面坐下。冯处长：“雪松同志，你是组织部重点培养的优秀女干部，我想，组织上对你的信任和关爱你也是清楚的。”冯处长看了丁雪松一眼。丁雪松目视桌上的某一处裂缝，听冯处长的下文。冯处长：“你跟郑律成的事情我知道后，也做了一些调查和分析。”丁雪松：“我跟郑律成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冯处长：“你冷静，听我说，最好不要插嘴。这事其实跟首长已经没关系了。但我认为，从关心干部成长的角度出发，有必要把实际情况告诉你。郑律成虽然现在写了几首好歌，受到很多人的赞扬，但不能说明他就没有问题。”冯处长停顿了一下：“他的问题主要是来延安之前的问题，目前组织上正在进行调查，郑律成本人也知道组织上对他的调查，但他并没有很积极配合，以为写了几首歌就可以隐瞒过去的问题，抱着一种无所谓的态度，这样下去能行吗？现在又开始追求你，而你又不顾及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一味的随波逐流跟他越走越近，而且是在组织上对这个人的问题还没有定论的情况下，你就跟她公开恋爱关系，这不是在向组织示威是什么？”丁雪松：“……这怎么是示威呢？”冯处长：“主观上也许你没有这种想法，我想你也不敢。但在客观上造成了非常不好的影响。现在就有人说，组织上现在调查谁，就有人以身相许，挺身而出并与他公开谈对象。你看看，虽然这种谣传没有指名道姓，但延安就这么大的地方，就这么多未婚女性，谁是谁，还不清楚吗？”丁雪松脸色苍白：“我不明白你说这些是什么目的。”冯处长：“其实，从你的政治前途来讲也好，从你的婚恋生活也好，我想，凡事都要从客观实际出发，不能单凭兴趣，性情和冲动出发。同样，对郑律成也好，更要珍惜今天的成绩来之不易，好好配合组织上的调查。让人不理解的是，在自己的问题还没弄清楚的情况下就追求这个，追求那个，难道就不怕人家说他得意忘形吗？一点老老实实接受调查的态度都没有。听说有一次还扬言要把侦察科的人轰出去，这是一种什么态度，这样下去，对他自己有好处吗？”冯处长暗暗观察丁雪松的表情，有意缓和了语气道：“当然，他是他，你是你，组织上不会把你的一时糊涂看成是同流合污。我是希望你们就是恋爱，最好也要等到组织上把他的问题调查清楚再谈嘛，何必要如此草率地就定下终身。虽然组织上到目前为止也没有强求你们不接触，不恋爱，但态度取决于你个人。你是个聪明人，怎么会去干这种蠢事呢，干嘛非要在组织调查期间公开示爱呢？”丁雪松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冯处长：“你是组织上重点培养的女干部，不要再给组织上添麻烦了。好了，我走了。”丁雪松无动于衷，冯处长起身要走：“你一直抱着的是本什么书啊？”丁雪松开手，让冯处长看到了封皮上的书名。冯处长：“哦，原来是列夫·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这本书我看过，好书。不过，你要好好吸取女主人公的教训，安娜做出了错误的选择，迷失了人生的方向，她虽然在追求人性的解放上有一定积极的意义，但狭隘的所谓爱情至上，最终让她难逃悲剧的下场，值得深思啊。”丁雪松呆滞的脸……：（）郑律成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