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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尽管来!”云浓不服气,“我才不怕。”
她为公主,自以为没有生命之忧,所以大言不惭不怕。但人生于世,死亡才并非最恐怖的事。
但沈含章也没提醒她。
云浓自顾取过已经温热的发糕问:“你方才睡着,何时醒的?”
或许是小时体弱,经常修养,栖梧宫中少有人陪云浓说话,她长大后不喜欢太安静。
和人在一起,总会不断的找话头。
沈含章便没睡!不过既然云浓问了,左右也无聊,他免不了促狭:“某人当贼似的,偷我钱袋时醒的。”
这个某人闻言,眼睫微颤,脸上表情原是有些悻悻的。
随即看到两人挽着的手臂,想起什么,转而恢复理直气壮,“你我夫妻,你的便是我的,我花自己的钱,怎么能说是偷?”
“……”
沈含章无言以对,可算是明白,为何每次云霁被她气的崩溃,却无可奈何。
瞧他不说话,云浓满意了。
她缓缓揭开发糕上的油纸。
三层白色糯米,中间夹着被切开的蜜枣,色泽诱人。云浓正想咬一口,忽又想起什么,把手举到沈含章嘴边。
沈含章拿指背挨了挨,“不烫了,殿下可吃。”
云浓皱鼻,是嫌弃他笨,“我敢拿在手里,自是知道不烫,举给你的意思是说,你要吃吗?我给你先吃。”
沈含章明悟,稍觉尴尬,“不必。”
“哦,记起来了,你不爱吃甜。”方才青隐说的。
云浓收了手,自顾咬了一小口,慢慢的嚼。
自幼仪态端方的公主,便是对一样吃的钟爱,也不会吃相难看,“你认识那对卖发糕的夫妻吗?听青隐和他们说话,似乎很熟捻的样子。”
如同寻常的夫妻,云浓和他话家常。
才这么会儿功夫,沈含章似乎就习惯了云浓挽他。
左右让松手这公主也不听,沈含章索性八风不动,随她去了,“偶然碰过一次,帮他们解决了些小麻烦。”老人家质朴,一直记得。
云浓咬了口蜜枣,随口就说:“望都在我父皇眼下,做生意也会有麻烦吗?”
相较于历史上很多昏君,她的父皇已然很是清明了。
他临危即位,率众臣南下避乱,在望都延续了晋国十数年命脉。选贤纳士,更开创先例,扶持寒门的沈淮为阁老,君臣同心,破了望都士族为大的局面。民生方面,父皇爱民如子,不断削赋减税,但求与民修生养息。
这样的统治下,云浓自当以为,她国内的百姓,应当逐渐恢复了安居乐业。
如今沈含章却告诉她,“无论何时何地,大家都是为生存,生存只要牵涉到利益,就会流血牺牲。”
弱肉强食,很残酷的现实,何况王伯夫妇不过两个老人家。
而且战乱之后,休养生息也并非一朝一夕。在皇族式弱,外敌环伺的局势下,人们自然希望攥住更多的权势金钱,以求来日后路。唯有权势庇佑当中,不缺衣少食犹如云浓,方能维持本性天真。
叹息少许,沈含章拨动她呆愣的臂弯。
“殿下,你当松手了。”
或是知道云浓不会轻易松,沈含章提前用了些力提醒她,“皇宫已至。”
果真话音方落,马车停了,纷沓有序的脚步声在车边忙碌,自是善棋和令书她们在做接应她的准备。
明悟过来的云浓便松了手。
沈淮位居阁老,是毋庸置疑的父皇宠臣。自然的,沈家的府邸距离皇宫不远,这才行了一刻钟,就到了东华门。
这里任凭你是公主,都须步行。
沈含章先下了马车,再转身把云浓牵过。
不管内里打算对云浓多么冷漠,外头都要顾及云浓脸面,他表现的对她随和周到。
沈含章如此,云浓也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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