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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恶魔的二号收藏品 17（第1页）

两个人沉默地走到了林舒夭的公寓楼下，江迢终于站定，双手插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你上去吧。‘’

林舒夭茫然地看着他，江迢解释说，“我暂时回警察宿舍去住。‘’

江迢低着头，林舒夭看不到他的眼睛，只听他说，“这个人比我想的还要狠毒，我甚至觉得他和杀害全毅宏的是同一个人，因为两次作案的恨意都太过明显。他恨全毅宏，也恨警察，我们现在预测不到他下一步会怎么做，会拿谁开刀。‘’

江迢抬起头，语气中几乎不带任何情绪，只微微透露出焦躁和挫败之意，“你没有参与这次的案子，我很担心会连累你。“

‘’我不害怕。‘’林舒夭试着让声音镇定，但江迢很快地说：“我害怕。‘’

“你说过会保护我的。”林舒夭不想让自己听起来像个讨债鬼，或者是需要别人提供保护才能好好活着的弱势群体，但是她现在别无选择。

江迢的声音既不生气，也不哀伤，只是陈述事实，“我现在离你远一点，就是对你最好的保护。‘’

林舒夭突然意识到，平日里的“宝宝”被冰冷的“你”字所取代，她觉得喉咙干涩，唾液腺仿佛变成一万年没得到过滋润的干旱河床。

江迢抬头望向公寓18层的那个落地窗，这段时间每天下班回来他都会下意识的往上看，每一次都能看到林舒夭站在窗边等着他。

他说：“你上去吧，我等你亮了灯再走。‘’

“江迢”这句话如同强碱般灼烧着她的嘴巴，“我不再是家属了对么？”

江迢安静地看着她，眼神糅合了渴望与拒绝、动摇与坚持，没有回答林舒夭的问题，而是问：“我哥知道那件事，是你不肯告诉我的那件事，对不对？”

这个问题风驰电掣般向她袭来，林舒夭一瞬间手足无措，而江迢已经在她脸上找到答案。

林舒夭清楚的看到江迢眼中的渴望和动摇消失，徒留拒绝与坚持。

“今天翟医生告诉我，家属之间的距离，是015米。我以为自己在这个范围里，但很明显我高估了自己。你真的很好，特别特别好。

江迢微微抬起手臂，隔空指向她心脏的位置，“可惜这里，不是我的。我很想做你的家属，所以一直把自己塞给你，但你好像总也不肯伸手来接，因此我也没办法变成你的。既然我们不能属于彼此”

江迢蓦然转开了脸，尾音在夜风里摇颤，“今天发生好多事，可能不适合做任何决定。只是你突然问起现在我只想专心破案，早点抓到真凶，我不想再有无辜的人受到伤害。我怕连累你也不是想要搬走的借口，无论如何，我不想你有事。”

“你上去吧，我走了。“江迢抹了一把眼睛，从前始终挺直的腰背竟也微微弯曲，平时的处事不惊也被沉痛的倦意完全取代。

林舒夭看着江迢在路灯下的影子转了过去，背对着自己，顷刻间仿佛有巨大铜钟敲响在她的耳畔，她觉得鼓膜刺痛，那个声音在说：时间到了。

林舒夭突然用力抓住了江迢的手臂，在对方彻底走出自己可触及的范围之前，用力到连她自己的手都在痛。

“江迢，不是你想的那样……“她的声音莫名在风中扭曲，林舒夭很快意识到那是因为疼痛，“我知道是我的问题，是我让你失望但我是真的……我不想和你分开。‘’

“为什么？“那双明亮的眼睛已然黯淡，所有星光尽数陨落，江迢目光空洞地望着她，指向自己的脸，“因为我长得像我哥吗?‘’

“因为我爱你！“泪水盈满眼眶，仿佛有榔头敲击着双肺，钝痛如电击般冲击她的神经，她知道闸刀已经落下，她再也无法力挽狂澜，因为江迢只是用悲伤的语调告诉她，“谢谢你啊舒夭，但你恐怕弄错了。‘’

林舒夭慢慢松开了手。“对不起。“她轻声说，可能并未被听见，江迢没再说话，沉默着渐渐走远，在转角处拐了个弯，彻底不见了。

路灯熄灭，她重新回到黑暗中，这黑暗如此熟悉，熟悉到已不会让她恐惧。

林舒夭只是麻木地站在那里，与黑暗融为一体，又等了好一会儿，确定江迢不会再回来，才终于转身，进入更加黑暗的楼道里。

漫长的一天。

床头闹钟上亮着的白色数字显示，现在是凌晨三点了，前一天已经结束了三个小时，却又好像根本没有结束，或许应该说，永远也不会结束了。

程元仰面躺在床上，这是唯一能让他的鼻梁不那么痛的姿势。

他盯着天花板，完全没有睡意，甚至不想闭上眼睛，否则血肉模糊的老陶就会出现在眼前。

他记起初二那年，放学路上看到两个高年级男生把一个女孩堵在暗巷里，他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明明知道自己打不过，却还是用尽了一百二十分的力气，被打得满脸鲜血，反倒越挫越勇，最后高年级男生不想再跟他纠缠，或许是被他的样子吓到了，骂了他两句就走了。

“那么喜欢多管闲事，以后去当警察啊你！‘’

当时他就想，等老子以后当了警察，肯定把你们一个一个抓起来好好教训。

这种气头上的想法，过了也就忘了。

他理科比文科要好，原本想好了要去学编程，填志愿的时候鬼使神差填了个提前批的警校，以为分数不够绝对不会被录取，没想到成绩出来比他估的还高了三十多分。

于是连他自己也没料到，最后还真当了警察。

除暴安良，保护百姓，当警察也是很不错。

他比江迢晚毕业一年，当时江迢跟在周撤的队里。

这是程元步入工作岗位的第三年，本该是热血未褪的时候，他却一天比一天迷茫起来。

把他从警界菜鸟带出来的老师是江迢的哥哥江远，他也把对方当做自己的兄长，可惜他们没有更长久的兄弟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