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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玉公主在大婚之日失踪了。
这个消息传遍了宫闱,宫人们议论纷纷:
“公主是在朝兰殿里消失的,当时殿外走水,所有人都在四处张望,再一回头,公主已经不见了。”
“人怎么能凭空消失呢?”
“我想起来了!走水的时候,我瞧见树上站了一个人,穿着白衣裳,手里持了一把长剑,看起来像个侠客!
“一定是他把公主劫走的!”
很快,风声迅速传遍大街小巷,没人怀疑真伪,因为那日孙府的礼队确实是无功而返的。还有小道消息说,那日孙家郎官归家后恼羞成怒,砸了满屋子的玉器瓷器。
皇帝更是雷霆震怒,当即下令封城门,派南北禁军全城搜捕,还张贴了布告:抢婚者格杀勿论,送回公主者赏金万两。
一时间,议论、猜疑甚嚣尘上。
与此同时,萧净月坐在马车上,望着渐行渐远的京城。
日光照着皇城,应该没人会相信,这样奢侈的闳宇崇楼、雕栏画栋,都会在四年后沦为废墟。而此刻,外护城河静水无波,仿佛什么都不会发生。
越飞盏驾着马车,带她行驶在绿林掩映的驿道上。马车碾过石子路,发出磕绊声响,惊得林中鸦鹊扑棱飞起。
“越公子,多谢。”萧净月说。
若按照重生后的年纪算,越飞盏如今应当是二十一岁,年纪虽轻,已然非常稳重,一身白衣气质出尘,虽是剑客,眉宇之间却含着温润之气。这一路他恪守礼法,目光始终望向前路,无半点逾越,闻言道:“公主客气了,一诺千金,理应如此。”
“公子因我获罪,今后须多加小心。”
“小人与师父常年隐居于半月湖,不与外人往来,赴京这一路的关口盘查皆用他人身份,出宫也走的是暗道,还请公主宽心。”
“你怎么知道这些暗道?”
“五年前,魏王命小人记住所有暗道路线,潜入宫内刺杀皇上。”
“你没照做。”
越飞盏点头,“师祖有训,习溯溪剑法者,行江湖之义,远庙堂之事。”
萧净月默然良久,竟生出些向往,山河将倾时,隐于林壑,未尝不是一种大智慧。
越飞盏行至一片山林,四周树影婆娑,他收紧缰绳,“公主,您现在想去哪里?”
萧净月想起霍守白,“东南方向,栎都,是不是太远?”
“路远无妨,只怕一路颠簸——”
萧净月轻声打断他:“与你我当年在魏营里吃的那些苦头相比,算得了什么?”
她的声音一如当年商量毒杀魏王那样,沉静淡漠,置死生于度外。
越飞盏微怔,而后颔首,“是。”
马车穿梭于山林,萧净月倚在窗框边,怔怔出神,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越飞盏的声音:“公主,好像有人一直跟着我们。”
萧净月倏然回神,立即坐直,绷紧了身体,攥紧了藏在袖子里的匕首。
越飞盏目光警惕地扫向两侧,只听风声萧萧,草木簌簌,无人处暗伏杀机,越飞盏抬臂放在车帘前,护着萧净月。
“尽快离开这里。”萧净月说。
“好。”
越飞盏频频扬起软鞭,马车疾速飞驰,快到下山路,远眺见升着袅袅炊烟的村庄时,两棵环臂粗的榕树之间突然出现一根半指宽的粗麻绳,越飞盏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
麻绳绊倒了马腿,黄马发出一声嘶鸣,向前栽倒,连带着后面的方舆也重重向一旁栽去,萧净月身在其中,措手不及,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下一刻,便随着倾倒的马车,狠狠砸向地面。
痛到快要失去意识时,她听到一个不同于越飞盏的脚步声,踩着枯叶断枝朝她走近。正要遮住面容,倏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轻浮,浪荡,含着淬了毒的笑意。
那人用靴尖踢开红帘,居高临下地望向萧净月的脸,似笑非笑道:“公主真是姻缘不断啊,大婚之日,同男人私奔。”
萧净月缓缓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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