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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别、别这样,祁哥,我错……呜呜疼,我错了……”白应榆呜咽说着梦话,从出国那天开始,他的噩梦就都开始和祁淮有关,本以为离开刘明杨就离开了深渊,却没想到他只是从一个深渊跳入了一个更深的无底洞。梦中他怎么都醒不过来,直到有人开始推他的肩膀。“白应榆,醒醒,你是不是又做噩梦了!”是马骏的声音。噩梦终于找到逃离的出口,白应榆瞬间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一切变得真实且清明,呼吸由急到缓。看到马骏那张脸,白应榆的心才踏实下来,紧紧抓住了对方的袖口。“吵醒你了吗?”白应榆呼吸平复下来,开口道。“什么啊,都已经快下午了,再不吵醒我,咱们俩讲座全都要迟到了!”马骏顶着一头乱糟糟的脏辫,一看就是刚醒。白应榆闻言瞬间清醒了,今天有国内黎市建筑设计院的三位老师来学校演讲,其中一个还参与中川银行大厦和黎市博物馆的设计。但是设计院的成员对外保密,设计师也是可以选择是否以真实照片出现在新闻上。以前黎市设计院是从不对外演讲的,偏偏今年祁淮命根子一击即中钟楼,作为大学里的标志性建筑,要独树一帜,不能泛泛化。学校里的建筑线条感非常明显,白应榆在外形设计上从底座的八角形,向上过渡成六边形,又变成正方形。完全遵循白应榆坚持的立体主义。这是他今天在礼堂上的演讲中萌生的一点关于寺庙的灵感,或许还有许多格局都还欠缺,但是这个作品,自从贝母亭以来,是白应榆最满意的一个了。白应榆知道自己没办法参与到学校钟楼的设计中了,但是也想着自己再改一改或许有可能放到网站上,被其他人看中。在画室坐了太久,白应榆都有些困了,他看着图纸上的几乎成型的建筑,自我欣赏了一会,他依靠在椅背上被落日晒得懒洋洋。接连打了几个哈欠,白应榆眼皮也愈发沉重了,白应榆阖上眼打算小憩一会再回家。白应榆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时,坐在画室后面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的祁淮缓缓站起身。他穿了一件驼色的大衣陪着黑色靴子,头发随性慵懒的散在额头前,多了几分少年感。窗外的天已经彻底黑了,只剩流水映照进来的光,祁淮起身打算趁着白应榆睡着赶紧离开,却在走到白应榆的设计稿前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他定睛看了一会,这种感觉恍惚间好像回到了三年前,第一次看到白应榆为了设计大赛准备初稿那时候。看着睡得正香的白应榆,祁淮犹豫再三,还是微微俯身。他一手撑在白应榆的椅背上,而另一只手抬起,手里的可擦笔笔尖落在图纸上,有些多管闲事地在白应榆设计中加入了一些自己的新鲜想法,并将线条感加深了。他每一次下笔都格外的轻,生怕吵醒白应榆,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的目光虽落在那图纸上,却没有一秒钟不在注意白应榆。终于笔尖抬起,祁淮将自己的视线从图纸上默默转向白应榆的脸,深邃的眼眸里映进幽蓝色的水波纹,倒映着的还有他的睡颜。白应榆好像是比三年前胖了一点,就连皮肤状态都更好了,祁淮心中怦然,如擂鼓般敲打着。放在白应榆椅背上的手慢慢收紧攥成拳,祁淮有些按捺不住想要触碰他的欲望。起初祁淮的指尖也只是悄悄蹭过白应榆脊背的布料,或许是没把握住分寸,也或者就是故意的,指腹划过肩胛骨时,他贪心地轻轻摩挲着,眼里满是柔情蜜意。可下一秒他便听到白应榆的嘤咛,怕被发现,立马烫到了一般将手移开了。“唔……”白应榆哼了一声,头偏向了祁淮的方向。祁淮本就靠得白应榆很近,这样一来,白应榆的额头几乎抵在了他的腹部,白应榆睡着了还是和以前一个样,一点儿也不老实。他的头靠在祁淮腹部,祁淮还要用手托着他的后脑勺。“你自己贴过来的,一会醒了别怪我。”祁淮语气宠溺,趁着这个时刻,手指轻绕白应榆的发梢。他在自我欺骗,却又不想趁着白应榆睡着做什么过分的事,正想要把白应榆放回椅背上时,便看到白应榆颤动的睫毛,下一秒便睁开了眼。两人用一种相当诡异的姿势对视了。白应榆刚醒,那双懵懂的眼看到祁淮时愣了一会,反应过来瞬间想用手推开他。却没想到他胸口硬邦邦得和石头似的。白应榆不仅没有推开祁淮,挣扎时反倒手忙脚乱地一巴掌打到了自己的嘴。“嗯唔!…”这一下没收着力,打得不轻,白应榆捂住嘴,疼的半晌说不出话来。“啧。”祁淮眉头紧锁,握住了白应榆的手腕,“打到自己了?”他的语气带着关切,不再像以前那般爱白应榆的方式都是隐秘的,现在倒大大方方了。以前白应榆都是自己在祁淮这块冰川上自己寻找那一点不抵御寒的温暖,面对此刻迟来的温暖,他已经不稀罕了。“唔永泥管(不用你管)……”白应榆捂着嘴声音也有些模糊了。祁淮没有听清,他轻而易举地将白应榆的手按住在一边,因为着急也没想太多,看到白应榆嘴唇上面红了一片,直接伸手去触碰白应榆的嘴唇。拇指轻轻撩开那人的上嘴唇,牙龈上带着点点血迹,应该是被牙齿磕破了唇肉渗出来的血。“还跟小孩子一样。”祁淮眉头始终蹙着,刚说完他便看到白应榆的脚抬起来了,想起来躲已经晚了。“!!”命根子被痛击,即使是遇事不改面色的祁淮也变了脸,瞬间疼得撒开了白应榆,往后踉跄一步,弓着腰扶住了一边的画架,脸都憋红了,额头青筋凸显。白应榆没想到真的会踢中,他只是在电视上学来的防身招式,今天第一次用。大概看了一眼祁淮感觉还不算严重,他便迅速收拾好自己的图纸和背包,起身就要跑。面前,祁淮拦在路中间,白应榆路过时,祁淮还没缓过来,哑着嗓子道:“我没想干别的……”“那你就别、别碰我。”白应榆一脸嫌弃又惊慌地看了祁淮一眼,倒下的架子也没有扶起来,直接跑出去了。画室里只留下祁淮一个人,白应榆走后他才稍稍不顾及形象,几乎整个人蜷成一团。“靠,小羊蹄子真够狠的。”祁淮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语气却还是温柔的。……白应榆从画室跑出来,还不忘时不时回头看看,为什么祁淮这么阴魂不散,在自己的学校里也能碰到他啊。一直跑到出租屋楼下,白应榆才放缓脚步,上了二楼,刚要拿钥匙开门,门从里面被打开了。“回来啦?怎么喘成这样?”马骏手里拿着垃圾袋,正要出门倒垃圾。“没事。”白应榆头也没有抬一下,直接进了屋子,鞋子随意踢在门口,直奔房间里去。“我说,你鞋好好放啊!”马骏看着白应榆的背影,一边帮忙放鞋子一边喊道。白应榆手还在发抖,回到卧室扑到自己床上,用被子将自己盖了起来。或许那些曾经对于祁淮来说都是轻描淡写的小事,因为受害者不是祁淮,疼痛也只有受害者知道。祁淮能如此风轻云淡,毫不在意他感觉来靠近他就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祁淮并没有真正地明白应榆所惧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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