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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2页）

卫鹤局促的低着头，一动不敢动，从来没有人这么温声细语的和他说过话。

“你家里人呢？怎么会跑到这里。”

观长把过脉后心下松了口气，脉象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这孩子身子有些虚，一副营养不良羸弱的样子。他刚刚听见消息吓死了，真担心这么小一个娃娃在他们观里出事。

卫鹤听见问话眼睛蓄起泪水，憋着嘴泪一滴一滴砸到棉被上，抽噎着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把你们辛苦垒起来的柴垛弄散的。”

观长依然是那副慈祥的模样，布满沟壑的手揉了揉卫鹤的脑袋，轻声安抚，“没关系呀，你是小孩子。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没受伤就好。”

卫鹤本来是闷着嗓子抽噎，原来摔破东西是不用被责骂的啊，那些积压在内心的委屈一股脑窜出来，他忍不住嚎啕大哭。

观长爷爷耐心的把年幼的孩子塞进自己怀里拍打背部轻哄。

苏漫早早被静慈抱坐在怀里，见卫鹤哭的伤心，自己身上又疼也跟着落泪，趴在静慈的怀里像个猫崽儿似的细声细气地抽噎。

狭窄的房间里两个苦命的孩子相对而哭，幸而有温柔善良的道长始终耐心安抚。不久后，卫鹤渐渐平静下来，他有些不好意思退出观长的怀抱，红着脸垂着头不敢看人。

观长掏出手帕擦拭满脸涕泪的小花猫，

“这下可以和爷爷说说，你这么点大的小孩子为什么会半夜出现在这里了吧？”

卫鹤仰着头紧闭着双眼，睫毛颤抖，听闻问话犹豫了一会，还是如实相告。坐在一旁的苏漫也停下抽泣好奇的竖起耳朵。

“爷爷，我早上跟着妈妈过来上香，她叫我坐在门外等她。我从天亮等到天黑，妈妈一直没有来接我。我饿的受不了，就想进来找点吃的。结果下雨路滑，我没注意撞到墙上，那些柴垛就倒下来了。我缩起来躲在那个窗台下，所以没被压到。”

观长和静慈对视一眼，隐约猜测是不是又是母亲故意遗弃孩子，但善良的他们没出声直言相告。

观长温和地看着卫鹤说：“卫鹤做的很棒，知道怎么保护自己。我等会叫人送点吃的过来，今天就先住在爷爷这好不好呀。”

年幼的他或许隐隐明白了些什么，但他没急着追问大人，只是乖巧的点头答应。

观长拉着静慈出门商量多了个孩子的事情，屋子里一时只剩下苏漫和卫鹤两个人相对坐在床铺上。

苏漫好奇的打量眼前这个陌生的同龄人，只见他头顶几根卷曲翘着的呆毛在暖黄灯光下晃动，眼睛的轮廓像桃花瓣，长又卷翘的睫毛上还沾着一滴没擦干的泪，一脸迷茫的看着自己。

苏漫感觉自己像是见到了神像旁侍立的仙童，惊讶后就是欣喜，她立马爬到卫鹤的面前挨着新来的小伙伴坐着。

娇憨的女孩探着头，声音像糯米团子一样软，“卫鹤，请问你是哪个神仙的童子呀？”

卫鹤迷茫的不知所措，“啊？我就是我啊，神仙不会要我当童子的，他们都不喜欢我，没人喜欢我…”

说到这卫鹤失落的低下头，他少而聪颖，已经明悟什么是抛弃。

苏漫夸张的啊了一声，不敢置信，她连忙用手比划，“可是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小朋友。我就很喜欢你，有这么多，这么多的喜欢！”

两只手张开到最大，这是尚且年幼的苏漫能想到的最大的形容词。

卫鹤被夸的红了脸，他偷偷抬眸看了一眼笑着的女孩，圆溜溜的眼睛清润透亮，说的话真诚无比。

他心跳的有些快，支支吾吾的说：“你才是我见过最…最漂亮的小朋友，比窗户上贴着的年画娃娃还可爱。”

苏漫闻言眼睛更亮，就像突然塞进了整个银河系的星光，她欢快的站起来，围着床跑着转圈。

“真的吗？我真的很可爱？我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好看，天天生病吃药，脸都被药腌黄了。”苏漫苦恼的捧着脸蛋皱起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