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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第1页）

不仅如此，朱教授对余想退学的事有所耳闻，但并不了解、也没兴趣了解他生活上的困难。在饭局上见到了他，便起了“杀鸡儆猴”的心思，借题发挥训斥余想，实则是在警告学生们：既然走上了学术这条不归路，就别想着打退堂鼓。可他丝毫不顾及余想的感受，沈识律路过听到，实在没法忍。余想虽不知晓其中关窍，但听沈识律直白地说和朱教授关系不好，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奇闻，睁大眼睛望向他。沈识律顺着说下去：“朱教授年资颇高，思想刻板，经常发表一些过时言论，我跟他聊不到一起去……怎么了？”“就……”沈识律竟然会跟他吐槽奇葩同僚，余想蛮惊讶的，斟酌着词句，“我还以为像您这种成熟的大人，跟任何人都能打好关系呢。”沈识律笑笑：“有时候刻意维持表面的和谐，是没有意义的。”余想颇有同感地点点头：“我也有没办法好好相处的人，真的会心累。”沈识律：“顺其自然吧。”沈教授说话都好有道理！余想用力点头作迷弟状，但思来想去，还是担心：“沈教授，再怎么说您跟朱教授也是同事，以后工作的时候，他不会拿资历打压你、针对你吧？”“无所谓。”沈识律耸了下肩，“长江后浪推前浪。”“把前浪拍在沙滩上！哈哈哈……”余想接完话，自顾自笑起来，清脆悦耳的笑声将烦恼统统赶跑。沈识律也被他所感染，抬了抬唇角，伸臂在他毛绒绒的头顶上揉了下，动作熟稔得像做过无数次一般。窗外的风景渐渐变得熟悉，不久，回到了香江水榭的家里。熟悉的环境让人放松，余想一进家门就觉得疲惫不堪，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沈识律脱掉西装外套，露出剪裁合体的黑色衬衫，勾勒出优越的身材：“今天吃饱了吗？”“没。都是因为朱教授，压根没心思吃东西……”余想巴巴望着他，委屈地撇撇嘴，“亏死了。”那么贵的酒席！还不用他a钱！沈识律被他这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逗笑，变戏法一般亮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纸袋：“喏。”余想微微一愣，好奇地往里面望了一眼：是个完整的6寸蓝莓瀑布蛋糕。“哇！”余想眼睛立刻就亮了，“这是专门给我带的嘛？”沈识律：“嗯。”“谢谢您！”余想脸上洋溢着藏不住的笑，忙不迭地拆盒子，“沈教授你是我的神！”沈识律制止住他：“等一下。”余想茫然抬眼：“啊？”沈识律唇角一勾：“先去洗手。”“哦！”余想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上了发条一般小跑去卫生间，“这就去这就去！”仔仔细细洗干净手，回来沈识律已经帮他把蛋糕拆好了，叉子也摆在一边。甚至还煮了一壶白桃乌龙茶，方便他吃完蛋糕喝点解腻。还没吃到蛋糕呢，余想就幸福得冒泡。蛋糕上铺着满满一层蓝莓，整整齐齐毫无间隙，堪称强迫症的福音，看得人口水直冒。余想小心翼翼地坐到沈识律身边，苍蝇搓手手：“沈教授，您先吃。”沈识律有些好笑地瞧着他：“我吃过了，你吃吧。”“那我就不客气啦！”余想拿刀切下一块，浓郁的蓝莓果酱顺着三层巧克力缓缓流下。叉一块送入口中，戚风蛋糕口感绵软，清苦的甘纳许入口即化，和酸酸甜甜的蓝莓仿佛天生一对，甜而不腻，在口中迸发出迷人的风味。“好好吃啊！里面还有奥利奥碎！”甜品入口，能仿佛治愈一切。余想满足地喟叹一声，又往嘴里塞了一大口，一脸满足，笑得眼儿弯弯，“沈教授您真好，出去吃饭还想着我！”沈识律只是注视着他，好像这是理所应当一般，目光氤氲在茶香和蒸汽中，泛着淡淡的笑意。忽然间，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变得专注，一只手扣住余想的后脑勺。“……！”余想大快朵颐的咀嚼猛地一滞，望着他深邃的眉眼在眼前渐渐清晰，大脑却渐渐变得空白，不知所措。难解的结我敲。一瞬间，余想脑海闪过无数种念头：衣冠禽兽终于要下手了吗！我的初吻，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吗？在这个不光彩的夜晚？不过，未来我回忆起初吻，就能联想到蓝莓和巧克力的味道。这么一想，好像还不赖呢……余想正在纠结要不要闭上眼睛，沈识律却在一段距离之外停下。下一秒，干燥的触感擦过嘴角。是手指。“有果酱。”沈识律恢复了和缓的笑容。“……”余想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谢谢沈教授！”丢脸啊！再也不要胡思乱想了！吃完宵夜，余想回到房间，发现手机上一堆未接电话，都是李师兄打来的。余想连忙回电：“李师兄？不好意思，刚才在酒店手机静音了，一直没响铃。”“哦，没事没事。”电话那头，李师兄一向快人快语，此刻声音却稍显迟疑，“小余，不好意思啊，是我没和教授做好沟通，让你受委屈了……”余想反应了一秒：“啊？没关系呀。”李师兄继续解释：“本来朱教授心情挺好的来着，我们都没想到他会说那么重的话，真对不起……”“哎呀师兄，你道什么歉嘛，话又不是你说的。”余想笑笑，“再说了，我已经不记得了！”“哈哈，那就好。”李师兄的语气终于轻松起来，“老朱就这脾气，他就是想借个由头敲打我们，不是针对你。他说的那些话，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我知道！”余想笑着答应，“不管怎么说，还是很感谢你邀请我。能见到师兄师姐还是蛮开心的。”“那好说，以后常联系。”李师兄爽朗一笑，忽然不知想到了什么，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问，“对了小余，你和沈教授什么关系呀？他是你亲戚吗？”“呃……”余想就知道他得问这个。刚才在酒店，沈识律“护短”一词用的，就像在袒护家中小辈，难怪李师兄怀疑他们是亲戚。然而他和沈识律真正的关系，余想一时不知如何说清，斟酌了一下，模棱两可地回答：“其实不是亲戚啦，不过也比较熟。”“这样啊。”既然否定了亲戚关系，那必然还有其他关系。李师兄更加好奇，但是很有情商地停止了追问，开始吹彩虹屁，“沈教授人可好了。我在研究所见过他几次，说话一点架子都没有，特别耐心。而且是海归博士，校长都得给他三分薄面。小余，你读研要是跟了沈教授，那我可要羡慕死你了！”虽然以上光鲜事迹都和他毫无关系，余想却也莫名感到“与有荣焉”，内心小小地膨胀了下，随即解释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啦，不过……我还没打算读沈教授的研究生。”“为什么呀？”李师兄开始不能理解，随后想明白了，“我知道了，因为你们太熟了是吧？”余想被朱教授刺了两句，沈识律就不惜和他正面硬刚。就这护犊子法，还舍得让他辛苦干活吗？“呃……对，就是这样。”余想点点头。搞科研可不是打情骂俏，如果因为喜欢沈识律才决定读研，那这学还不如不上。“就算不读他的研究生，沈教授也一定会给你介绍个好导师吧。”李师兄想到自己，痛心疾首道，“小余，听学长一句话，一定要选个好导师啊！千万别像我这样！”接下来，李师兄就“朱教授说如何压榨他和一众同门的”向余想大倒苦水，辛酸事迹简直闻者伤心见者落泪。“我未来的两年半可怎么办啊！”李师兄猛男落泪。“哎……”余想安慰道，“其实这样虽然累一些，但是更容易获得学术上的成就嘛，朱教授对你们‘后浪’还是寄予厚望的。”“唉，希望如此吧。”说了这么多，甚至不惜自揭伤疤，也没套出什么话来，李师兄很识趣地结束通话，“时间不早了，先休息吧。”“嗯好，李师兄晚安～”挂掉电话，余想躺在床上，心情复杂。李师兄刚才问东问西的，余想自然察觉到了他的好奇。然而自己和沈识律的关系，说熟悉也熟悉，毕竟住在一栋楼的上下层，可是他竟找不出一个词语可以概括他们的关系。室友？饭友？债主？甲方？哪个都不太准确。所以好像也没那么熟。余想觉得，自己没有权利满足别人对沈识律的好奇心。因为自己也对他心怀憧憬。小余的胡思乱想：希望有朝一日，我不再是需要他护的“短”，而是和他一样“长”，就好了。清晨，余想被生物钟叫醒，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窗外的鸟儿嘁嘁喳喳，却不显得吵闹，反而令人心情愉悦。洗漱过后，从衣柜里找今天要穿的衣服。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可以脱掉厚重的大衣和针织衫，只穿一件卫衣和薄外套就很合适。余想喜欢明亮鲜活的颜色，下意识抽出一件粉色印花的连帽卫衣，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皱眉思索了片刻，又把它塞了回去。昨晚说好了要努力“变长”、成为和沈教授一样成熟的大人，这种幼稚的衣服就不要穿了吧！回想一下沈识律的穿搭，似乎都少不了衬衫。余想在衣橱里好一顿找，以前的衣服要么是毛衣要么是卫衣，五颜六色的像在开染坊。好不容易瞥见一个苹果绿色的衬衣领子，忙不迭地从衣服堆里抽出来，没想到竟然是一件假两件拼接袖的卫衣，袖子上还有一根长长的绑带，穿过一排小孔，在袖口处打成一个结。余想哽住：好学生气的衣服。再直白点：幼稚！翻遍衣柜，竟然没有一件成熟的衣服！余想的心宽面条状流泪：什么时候能有钱去买新衣服啊！没办法了，懒得再找，先穿这一件吧。下楼做早饭。空闲的时候包了一些烧麦和虾饺，冻在冰箱里，早晨正好拿出来在蒸锅上热一热，就可以吃了。切点胡萝卜丁、香菇片和绿叶蔬菜，熬一小锅鲜蔬虾仁粥，再煎两个太阳蛋。